知道了她们的结局。
这想曹操曹操便到,酒砂正想着便听见拐角处传来了一阵莺声燕语。众人看去,只见众贵女们簇拥着一位身穿樱粉色齐胸襦裙的少女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少女生得一张娇俏的鹅蛋脸,柳眉杏眼,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深深的梨涡,温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整个人鲜活明亮,在一群华妆丽服的贵女群中仍散发着如明珠般璀璨夺目的光彩。
酒砂唇角一勾,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天真不造作的表妹,心思却不知比她和史利云深沉了多少倍。
冷筱画笑得一脸纯真,上前来亲密挽住自己三姐冷筱书的手臂,又眉目含笑地打量着一旁的酒砂,笑语道:“我听说新娘子都会变漂亮,此言不假!”说着又看向众人,调笑道,“你们今后要是再将我与四姐相比,那可真是唐突西施、刻画无盐了!”
众女低笑,酒砂也适时地娇羞一笑,并不接话,嗯,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比冷筱画漂亮。
众人知道她话不多,也没有觉得冷场,很快贵女们便提起了冷筱书的婚事来,又热热闹闹说了不少帝都城里的新鲜事儿。
吃食过后,见身边人少了,冷筱书低声和酒砂提起自己婚期的事来,“前两日我和我娘提了一下,她盼着我早点成亲,听她意思是想定十二这日。”
酒砂心中微紧,面色仍是淡然,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笑道:“那这样如何?”
“嗯?”冷筱书倾了倾身子。
“你觉得这阵子天气如何?”酒砂率先卖了个关子。
冷筱书想了想,“秋日迟迟不至,夏天尾巴长着呢。”
“那你觉得这几日可会下雨?”
“晴朗着呢,下雨?”冷筱书摇了摇头,“我看不太可能。”
酒砂笑,“那今晚你回去和你娘说,若是明天天晴,那便十二成亲,若是明天下雨,那便十五成亲,若是连下两日雨,那便十七再成亲。”
冷筱书闻言也笑了,“这天气好得紧,如何能下雨?那我看我是得十二成亲了,十五便没人陪你去上香了。”
酒砂无奈耸了耸肩,“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看天意了。”
她是没有记错的,明天是二十。她记得前世这日,早上天气还如盛夏般闷热,一到下午就变天了,天黑漆漆的像是要压下来似的,一点雨都没只狂风大作,却突然就打了个响雷。她这辈子都没听过那么可怕的雷声,突如其来,惊天震地。雷响过后,没过多久就下起了暴雨。这雨下得又快又急,一会儿就歇了。接下来两天,又陆陆续续下了好几阵暴雨,雨停后,帝都突然就入秋了,天凉了起来,她那时心中抑郁,还小病了数日。
第二日,酒砂乖乖呆在了府中,只用了半个早上便将沉曦的平安袋绣好了,她熏了青竹,香囊闻起来有股清冷的竹香气。
她纳入怀中,寻思着晚上将平安袋给他,他应该会很开心的吧,虽然他可能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唔……酒砂开始认真思索起送平安袋给他时该说些什么合适。
下午,未时刚过,沉曦突然顶着狂风回来了。
此时,原本应该明亮的天色却是黑压压的一片,院子里面也是灰蒙蒙的,屋内已经点起了灯盏,屋外狂风大作,吹得院中树木花草沙沙作响,走廊里连灯笼都挂不住,像末日突临。
沉曦入屋后,很快便关上了门,狂风还从门缝里呼啸钻入。他人踏进来后,衣摆处似还带着风的余啸。
“怎么回来了?”酒砂从内间里走了出来。她中午睡了小半个时辰,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还以为睡过头了。
沉曦顿了顿,“我回府拿点东西,看这天色不稳,便来看看你。”
“哦哦,东西拿了吗?”
“还没。”
“那快去拿吧。”酒砂想了想,“拿了就要走了吗?”
“不急的,等会儿。”
“哦,那好。”酒砂仔细回忆着,可也不记得那个响雷是在下午什么时候打起的,可别等他正好在路上时才打,如果还骑着马,那不免有些危险,不如留他一会儿,在家等那道惊雷响过了再走。
殊不知,沉曦也是这样的想法,今日下午的惊雷实属多年难得一遇,前世还惊吓得一妇人小产,数老翁旧病复发。中午变天时他忽然想了起来,怕她会受惊,特意将手上急事忙完,赶回来陪在她身边。
外面的风很大,很快就吹开了一扇没关紧的窗户,狂风席卷着还未褪去绿色的树叶如山匪肆掠入屋,直将书案上的笔筒和笔架都给吹倒了,连镇纸都压不住宣纸,一下子,白纸满屋乱飞。
酒砂正欲上前关窗,沉曦按住她,大步一迈朝窗口走去,“风大,我来。”
他关上窗后,酒砂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笔筒和笔架给捡了起来,略微查看了一下,这梅妻鹤子根雕笔筒没有摔坏,镂空雕花笔架倒摔坏了一点,这笔架是挂式的,上面的横木两头拼嵌着海棠花,摔断了一朵,酒砂看得直皱眉。
“我看看。”沉曦接了过来,这笔架是她从娘家带来的,看起来有些年月了,横木、底座和柱身都带着一种玉般的光泽,这种光泽不是打磨所制,而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触摸滋养而成的。这笔架为普通毛竹所制,做工虽精致但用材并不珍贵,一个不算值钱的笔架却用了这么多年,还带到夫家来,沉曦了然,这笔架应当是她还住在自己家里时,她亡父买给她的,也难怪她会心疼。
思及此,沉曦道:“这问题不大,我让人修一下。”
酒砂闻言,眉头略微舒展了些,有些惆怅道:“这笔架是我爹在我六岁那年买给我的,用了好些年了。”
“嗯,可以修好的。”沉曦将笔架拆开,暂且塞入笔帘中包卷好,“我有个朋友会修这个,我带过去给他看一下。”
酒砂点了点头,“谢谢。”
他轻轻“嗯”了声。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酒砂低头,干脆蹲在地上捡起被风吹了一地的宣纸来。
沉曦道:“呆会儿让丫环捡就是了。”外面狂风疾疾,丫环们都在耳房里避风。
“不用了,自己来就行。”不过是些力所能及之事。
沉曦闻言,也蹲下来和她一起捡,二人蹲在地上转了一圈,总算捡齐了。酒砂临起身时,又瞥见案几底下有一张“漏网之鱼”,欲伸手去捡,却不料沉曦在案几另一边也伸出手来,二人同时扯住了那张宣纸,动作一怔,互望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宣纸:救命啊!你们快放我下来!轻点啊!别扯我头发!我怕疼!唉呀别抠我脚丫子!我怕痒!
下一集预告:无辜的宣纸是否就此殒命?是一分为二再五马分尸?还是就此大难不死而逃出生天?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