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选书,有时候也会跟他那帮一起长的朋友出去喝喝酒。
“……kevin,妈.的,不碰女人你不难受么?”那些黄发的美国小子驾着孙冉从歌厅里走出来,许是酒精过头,操着美式英语在大街上就嚷嚷了起来。
旁边的人搭腔:“难受什么,他爸不是给他收养了三个在家里呢么?哈哈…”
他们大笑。
孙未武收养三姐妹的事情,小镇上人人知道。十七、八岁的时候,大家就和孙老开玩笑,说在三个中找一个给孙冉当媳妇儿。
孙冉半醉,也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咧嘴朝人踢了一脚。
大概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缘故,孙冉在他们面前倒是没有那份礼貌和顺。整个给人的感觉都更张扬跋扈:“你们懂个屁啊。知道喜欢的人对自己置若罔闻,不喜欢却天天碍手碍脚粘着你。有特么多麻烦么?”
角落里的selena捂嘴躲在垃圾桶边上,心里咯噔一声。晚上有大雪,她怕孙冉着凉特地送来的围巾现下抱在怀里,被揉得不像样子。
“别这么说么,那个selena治好之后,也挺漂亮的啊!”
孙冉笑,一把将人推开:“妈的,漂亮你去追啊。想想以前那副样子?谁吻的下去?”
“哈哈…”
那笑声比圣诞后的寒风还要凌冽,跟刀子似得往心窝子里剐。
垃圾桶边上的人双目无神,如被死神勾了灵魂的孤鬼一般。
那一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退无可退,疯了似得揭开垃圾桶的盖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她不想出来,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
等shirley找到她的时候,selena已经因为低血糖昏了过去。昏迷了两天两夜,再醒来的时候,孙冉已经走了。
selena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问她发生了什么,都不肯说。吃饭,也只能shirley掰开嘴给送进去,只吃一些流体的食物。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这样日渐消瘦。
直到数月后shirley的生日,她去码头取前些天定的海鲜,想大展身手做顿好的西餐,让selena开心开心。
孙冉也借口学校放假特地赶了回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之后,就永远天人两隔了。
浴缸里浸满血水,淋浴对面的镜子上,留了最后一句话:
忘了我吧,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连你们的记忆都玷污了。
那该是自卑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写下这段剐心窝子的话。
shirley一把推开shee,跌坐在那滩血水里,望着墙上的一排字。
她哭不出来,shirley从出生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有没有被爱着。
她对这个世界不感任何的兴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直到遇见了shee和selena。
这是上天剥夺了她的一切之后,唯一赐给她的东西。
那东西名叫信仰。
这两人的平安喜乐成了shirley的信仰。也是她奋斗、努力、甚至活下去的动力。她明明发过誓的,明明发过誓要一辈子守她们平安的。
可现在呢……selena就这么走了,她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根深蒂固的那个东西,瞬间崩塌。
shirley疯了一般,从州法院到最高法院一路告,起诉那帮记者,可是都败诉了。
那些记者是道歉了、可坚定的声称自己没有错、不该由他们背负那份死亡。社会上一个成年才治疗的唇腭裂患者康复了,他们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和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从其中得到安慰和希望。
他们又不是闯进去的,是征求了孙冉的同意,才进去的。
而与此同时,shee也在收拾selena的遗物时,翻到了她的日记本,上面这样写道:
“妈的,漂亮你去追啊。想想以前那副样子?谁吻的下去?”冉哥哥的这句话…判了我死刑。
“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接不接受采访只有selena自己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可以替她做主。还有那些话……”shirley冲进来的时候,一把揪住孙冉的领口,问他为什么把那帮记者放进来。一字一句,咬到嘴唇浸血。
他明明知道, selena从小就自卑,那是埋在骨子里难以治愈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那份柔弱已经不堪一击了。
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放那些人进来,再一次践踏selena的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shirley,我不知道那晚她躲在角落里……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selena对你意味着什么,我不可能故意伤害她……我那么爱……”
“孙冉,我恨你……”即使selena不在那里,谁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是有多傲慢,对与自己不同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歧视?
一双千疮百孔的手抠成了拳,一拳把孙冉打趴在地上。一拳一拳砸下去。
孙未武被妻子扶着进来的时候,两腿一软,当即爬在了地上。
他知道是自己那儿子的错,可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他被打死么:“……shirley…看在孙爷爷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就原谅他吧……好不好…shirley?”
一句话,叫打红眼的人,泪珠子吧嗒的往下滚。她怪的着谁呢……
屋子里死寂一般。
“……你们应该求selena原谅,而不是我。”shirley把一张二十万美金的卡扔在孙冉的面前。从此消失了。
她带着selena的骨灰和shee消失的一干二净。
――――
“孙冉那个伪君子,我绝对不相信他是无意的。他就是想放那些记者进去,让selena知道,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何希叨着烟,小脸冰凉。每每回忆,还是心惊肉跳。
坐在对面的顾随,一拳砸在自己的膝盖上,揉搓着裤子上的面料。
玛德,都他.妈的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