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坐直身子,才看到沙发上震动的手机,伸手去拿。
是何希。
“喂?”
“在忙么?”
“没有。在顾随这呢。”
“哦,打来就是想第一个告诉你……”电话那边的沙哑烟嗓顿了顿,“我跟邢为的婚礼定了,下个月十号。”
……
夏花一僵:“怎、怎么这么快?”
“快么?”何希叼着烟挠了挠肚皮,“不是去年就说了么,等我专辑录完就办婚礼,已经拖了很久了。这都一年啦……”
一、一年啦……
何希的婚礼就像报时钟上那只伸缩的小鸟,突然在夏花的心头啄了一口。
不疼,但酥酥麻麻的也不是滋味。
时间最致命的地方就在这儿,悄无声息的消失,然后在你自以为安宁的时候来个措手不及。
夏花下意识去回想这一年自己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就记得很忙,非常忙。
可现在回头看看,忙的什么呢?
她当初创业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shee,让她们姐妹两个可以自由的活着。
现在也做到了。
可接下来呢?
夏花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小花,小花?”顾随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怎么了,刚才在车上也是的?发什么呆啊?”
夏花被他一叫才醒过神来,怔怔环顾了眼周围。
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和顾随吃晚饭的。
“没,没什么。”她扶扶额头,嘘了口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脑袋一片空白。
嗡嗡的响。
“那怎么无精打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
“没有啦,”夏花见眼前人这个样子,心头一热,不由笑出声来,“shee下午来电话了,说是婚礼定了。”
顾随嘴角一提放松下来,以为她是因为这个才失落:“怎么?舍不得啦?”
夏花摆手,“她和邢为早就领过证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那是……”他放下筷子。
“顾随,一年了。”
……
“嗯?”
“我是说时间过的好快啊。这一年,我忙你也忙。偶尔出来吃吃饭逛逛街,居然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对面的人低头静了片刻,片刻后缓缓抬起眸子:“抱歉,小花,你也知道我那边只要项目一上来,就忙的不行,要和那边的制片人磨合……”
“不,我没有怪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们两个都罪无可恕了。一个比一个忙。”
“所以才相互祸害啊。”顾随挤眉弄眼。
夏花把刚才他夹过来的西兰花又夹回去堵上他的嘴,咬着牙笑了两声。
“还是你喂的好吃。”他嘚瑟。
夏花摇摇头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杨风没事吧……那个什么老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过?”
对面人舌尖顶了顶西兰花,放在槽牙上嚼:“老杨我会看着……至于老朋友么,都是上学那会子的事了,哪里还记得清楚。”
他明明记忆犹新。
夏花瞥了两眼他的神情,哼笑。还学会撒谎了?
不过罢了,既然他不想提,还是不追问的好。
“手上项目结束,你打算干嘛啊?”
“守着你啊。”
“说正经的。”
“我是说正经的啊。”顾随一愣,他真的是说正经的,“我就打算一放假抱个电脑天天跟着你啊。”
……
“滚蛋,”夏花笑骂,“那假期结束呢?”
到这,对面人的眼睛里突然像是冒出了一团火光:“做我们tempest自己的原创动画。”
那火光明亮又晃眼。
还没等人回答,顾随又板直身子:“小花,你知道么。我们tempest会进入一个全新的状态……我超级期待。”
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问长大想干什么,而我们超级自信的挺起胸膛回答到:“我想当科学家。”
他说“超级”的时候就像那个样子。
眉眼间的情绪像电流一般缓缓打进夏花的身体里。
“…哈哈,是不是特别白目?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做梦。”
几乎是他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夏花就接住话口:“不会,我很羡慕。真的,顾随。”
……
倒叫顾随一怔,反应过来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傻瓜,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不是激励或者迎合的话,她真的羡慕。
“那为什么从前不做原创?要等到现在呢?”
顾随和她对视一眼,然后低头下去把自己的酒杯填满。
眸子里的情绪像是要讲一个好长的故事,可说出来的话又轻描淡写的:“没有能力呗,没有能力撑起自己的梦想……其实这就跟打怪升级一样,一个一个接外包,既是练孩子们,也是练我……”
他停顿,端起酒杯呡了一口,又接:“只是没曾想,怪物打了这么久。小花刚才说一年了……可十年也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了,我都快三十岁了。”
“说实话,没想过放弃么?你放弃这个,转眼就是mg的少东家。”夏花声音柔柔的,和他聊天。
他们就像平常夫妻一样面对面聊着叫人头绪纷杂的事情。
其实一年间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只是他们没有察觉到。
“有吧,可我怕,怕有一天这些没有实现的梦想只能成为我和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唏嘘。
那比没有梦想更可怕。”
说完滋了口酒,摇摇头,又重复一遍,“对,真的比没有还可怕。”
灯光昏暗,他又低着头。
可这却是日后夏花最难忘的一个顾随。
他的神情眉眼,喝酒的样子,清冷的骨节。
就像拿刻刀一笔一笔雕在夏花的记忆里。
第42章
那晚,夏花和顾随聊了好久。林之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