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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平川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根本听不出是北京本地人,那老大爷并不相信他,摆了摆自己的手道:“得得得,您不买就别耽误人了。”

    这一场街边的谈判没有回旋的余地,攥着两块七毛钱的谢平川只好退而求其次。

    八九点的夜幕愈加深沉,衬托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徐白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瞧见谢平川站在门口等她,他的背影修长且挺拔,仿佛另一个不会发光的路灯。

    徐白没看见冰糖葫芦,以为谢平川忘记买了,她心中有一些失落,仍然跑到他的面前:“哥哥,我们回家吧。”

    谢平川拿出一个塑料袋,纸包中装了一只烤红薯,他把这个东西递给她,解释道:“我没有带够钱,你喜欢吃的东西里,我只买得起它了。”

    夏天的风沿街吹过,带来雨后的青草味,徐白看着他笑了:“烤红薯非常甜,我最喜欢了,谢谢哥哥。”

    她说话的嗓音偏软,笑起来也很好看,双眼弯弯像一只小狐狸。

    第二章

    暑假是最美好的时光,但它一眨眼就过完了。

    两周之后,假期结束,徐白不能再赖床到中午,每天都要按时起床。由于开学就是初三,母亲担心她的学业,还给她报了三科补习班——这个消息好比晴天霹雳,徐白听闻此讯,越发无精打采。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谢平川同意带她出门玩。

    于是徐白整装待发,兴致高涨地问他:“今天你打算去哪里玩? ”

    谢平川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蹲下来捏了捏轮胎。他左手拿着北京市地图,随口报出了几个名字,都是离家不远的地方,话音落后,却没有等到徐白的赞成。

    谢平川站了起来,投其所好地解释:“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我听同学说味道还可以。”

    徐白果然开心地回答:“真的吗?我都没有注意。”

    她提着一书包的水果,飞快跑向了谢平川,橙子从兜里滚出来,刚好落在近旁树下。谢平川见状,忍不住笑道:“你的书包里,装的都是零食么?”

    徐白点头承认:“对呀,我还给你带了一份。”

    谢平川走到她身旁,拎起她的黑色书包:“鼓鼓囊囊的,塞了多少东西。”他这话说得顺当,帮她背包的举动,也变得水到渠成。

    徐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上一松。她下意识地抬头,却见到谢平川弯腰,掉地的橙子也帮忙捡了——愣神的功夫只有一瞬,下一秒谢平川骑着自行车出发,徐白赶忙推车追上他。

    九月天高云阔,清晨的凉风飒爽。

    他们沿着街道前行,路过附近的城区风光 。街巷外就是高楼大厦,极目远眺之际,那些拔地而起的楼房,晶光透亮的玻璃窗,都嵌入了蓝天白云里。

    徐白感叹道:“今天的天气真好。” 她侧过半张脸,望向了谢平川:“下周日你有空吗?”

    “下周日要忙竞赛,”谢平川放慢速度,刚好和徐白并排,“一直忙到十月底。”

    他穿着宽松的衬衫,衣领扣子解开了一个,隐约能瞧见分明的锁骨。或许是因为坚持锻炼,他的身材也挑不出缺点,于是徐白凝视着他的侧脸,又瞄了一眼他的领口,谢平川便有所感知:“你在看什么?”

    “当然是看你啊,”徐白毫不害臊,“你越长越好看了。”

    评价完了谢平川,徐白若有所思:“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我发现男孩子也是这样。我记得初一的时候,我们班的男生都不起眼,到了初三,他们就像竹笋一样,眼看着就长起来了。”

    徐白说的是实话。

    谢平川却反驳道:“是吗?不过外表不重要,关键是内涵。”

    徐白被他的话逗笑了:“为什么内涵更重要?以貌取人是有道理的。”

    前方亮着一盏红灯,谢平川按下车闸,停在路边接着探讨:“你和别人交朋友,决定相处时间长短的,是性格、经验和阅历 ……”他本意是想让徐白不要关注同班的男孩子,但是此刻为了自圆其说,他竟然和她讲起了道理。

    徐白是很好哄骗的。

    谢平川八岁那年,就发现了这一点。

    那时候徐白才四岁,和父母一起搬到了北京。她怕生、爱哭、胆子小,不敢和陌生人说话,唯独对谢平川格外信任,甚至愿意把洋娃娃让给他。

    于是在凉风拂过的午后,徐白举着一个布偶,像是要亲手递给他。谢平川不收,徐白就一直举着。

    谢平川的父亲见到了,摸着儿子的脑袋笑道:“邻居家的妹妹想和你玩呢,你好好和她相处,不能欺负她。”谢平川的父亲说完这句话以后,徐白就仰起了脑袋,先是敬了一个礼,然后伸出稚嫩的手。

    谢平川恍然反应过来,徐白在践行一首儿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他和徐白心意相通,却没有立刻回应她。不仅没有回应,他还把双手藏到了背后。那天他刚和同学打完架,手指甲里都是泥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从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他也没有答应父亲的那一句“不能欺负她”。彼时的学校在上自然课,全班同学都养蚕,谢平川从家里抓了两只蚕,放在洋娃娃的肚子上,然后他这样骗徐白:“你看,这个洋娃娃长虫了。”

    徐白非常相信他,她当场就嚎啕大哭。

    谢平川吓了一跳。

    他手忙脚乱地道歉,然而于事无补。他只好把两只蚕都揣进口袋,昧着良心继续骗徐白:“你别哭了,我帮你治好了它。你要是再哭,它还会复发。”

    徐白仍然泪眼汪汪,她不太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于是她不知所措地说出了他们见面以来,她开口讲出的第一句话:“谢、谢谢哥哥。”

    奶声奶气,还带一点鼻音。

    徐白养成的习惯不容易改变,这一句“哥哥”她叫了十年。

    此时此刻,她也自然而然道:“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竟然问了这样的话。

    十字路口的红灯无比漫长,抬头可见徘徊的天光云影。徐白扶紧了山地车的把手,语气却像轻松的闲聊:“我说啊,是不是那种性格很好的……”

    徐白还没有说完,谢平川便打断道:“前面那个人是我同学。”

    他有意避开她的问题,破天荒朝着同学挥手——那位同学站在不远处,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一路跑了过来。

    “谢平川!”那人叫道。

    他和谢平川不同,今天也穿了校服,因为身形高高瘦瘦,所以他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根移动的标杆。

    谢平川见状,把车停在了路边。他站上人行道以后,拍了一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