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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接待金先生,我有一些其他事物需要与劣徒交代。”

    助理立即低了低头,表示不敢当:

    “哪里的话。”却同时看向冷月蓼,说道,“不过先生刚刚也和我交代过,陈老师事务繁忙,不必亲自陪同,冷小姐之前他见过的,觉得相当合适,如果可以,今日还请冷小姐陪同。”

    听到这番要求之后,老师与她全都不由得愣住了。

    老师似乎是已然察觉到了什么,而不敢相信自己所猜到的真相,而她不敢相信的,则是在现今他们之间如此关系与处境之时,金闿之居然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那么冠冕的说辞,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

    虽然心有怀疑,但想到对方还在耐心等待,老师终究不敢多耽误,更不敢反对,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目光里有着透彻的警醒,以及睿智的忠告,半晌,方吐出轻松慈祥的两个字来:

    “去吧。”

    ☆、第十一章-追求

    所谓陪着金闿之参观,向他介绍馆内的藏品,倒不如说自己更像是在背书,明知对方是怎样的人物,别墅里随便一件摆设的等级就比馆内的高了不知多少,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自信又声情并茂地介绍,她可实在是做不太到。

    何况,对方也根本就没什么心思看橱窗里的东西,一路上目光落在器物上的次数,甚至,都比不上落在自己身上的次数。

    一路尴尬,总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的人面前演戏,不过还好至少还有背得滚瓜烂熟的介绍词能够讲,才让她可以稍微有些寄托。

    大约逛了有一个多小时,冷月蓼也几乎一停不停地讲了有一个多小时,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讲到夏商周,从战国讲到汉唐,再从南北朝讲到两宋与元明清。因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连贯地讲过这些历史,甚至还犯了些小错误,但是金闿之也只是在她讲错的时候淡淡看她一眼,并未指出,随后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他们走到一张放着与别墅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同治大婚双喜瓷碗的标准柜前,她刚想开口介绍时,身边的助理忽的先她一步上前说道:

    “先生,已经走了很久了,是否需要休息?”

    金闿之正似有若无地看着展柜中的瓷碗,目光柔和慵懒,就似看着家中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日用品。

    的确,对他来说,这样的东西,可不就是日用品罢了。

    也好,自己正愁再把这件东西讲下去,就真的和班门弄斧一样了。冷月蓼抬头,看到金闿之的背影,长身玉立,恍惚间竟然和周遭的清代装修风格浑然一体。

    连忙垂了垂眼,恢复理智。

    要不是助理提醒,她真的就要因为讲得太入神而差点忘了。他的身体不好,那些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痛苦是自己也感受到过的,平时应该也一直很考究保养,不会做劳累的事情,现在却走了那么长的时间,恐怕是一种损伤。

    想起那一夜的感同身受,似乎仍旧能感到一些刻骨铭心的痛。

    她连忙附和助理的话:

    “如果需要,休息室就在旁边。”

    冷月蓼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

    金闿之面色毫无波澜,只将眼神缓缓从展柜里收回,移到她身上,清冷的语气。

    “好。”

    既然说了是休息,原本陪同的一行人就不敢再多打扰,纷纷告辞。金闿之身边只剩下了助理和冷月蓼,而当三人进入贵宾室之后,不久助理也在示意下悄悄退了出去,于是不大不小的贵宾室,就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冷月蓼不由得觉得有些难以自处,扣了扣掌心,只能再次对自己说,这是工作。

    然后端庄地站在金闿之身边,以礼仪完美的角度俯下身,与坐在红木沙发上的他的距离恰到好处,开口问道:

    “请问要喝些什么?”

    沉稳微笑间,却听到他浅淡懒散地开口,自有一种天然的雍雅与高贵。

    “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成贵宾在招待了。”

    她的心底立即咯噔一下。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快而随意地揭穿自己,顿时就有些慌张无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丢人,就像一个初次不懂得如何去接受感情的小姑娘,在人前自认坦然地装作一如往常,实则早就被自己的一言一行出卖,活生生是个失败的演员的典范。

    可是,如果不这样,今天又究竟应该怎样面对他的忽然出现?

    明明是他总是让自己措手不及,就像一开始,突然地出现在故宫的人山人海之中,突然又以神秘不可捉摸的身份与自己常来常往,突然……就已经让自己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他。

    现在还要来到她工作的地方,霸道地连她最后的平静也要打破。

    她究竟又能如何?

    永远都是他占据着掌控权,自己所能做的不过是在他的手掌之中挣扎而已。

    稍稍有些哀怨,却依旧不敢反抗,只是任由他的拆穿,而微笑不变,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小小不满罢。

    自顾自几步走到放茶叶的柜子旁,打开来,里面是一排排的各种茶叶,也有几罐咖啡,为的是迎合各种客人的喜好。猜想依金闿之的喜好,应该还是习惯喝茶,于是从中取了两罐出来,然后走回他身边。

    “之前和老师去了趟安徽,带了些茶叶,有松萝和敬亭绿雪,想喝什么?”

    对方仍旧是自若的模样,见她的避而不谈,也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只从容回答:

    “敬亭绿雪吧。”

    “稍等。”

    去一旁泡好了茶,却不知是因为女性天生的任性,还是依旧不知该怎么和他单独相处,良久之后,才将茶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放下茶杯,她也顺势在他对面坐下,既然他已经将话讲开,自己也的确大可不必再虚伪地矜持着了。客人与接待方的游戏,双方都玩得累了,她也想通了,干脆平等坦然地相处,也算是顺了他的意。

    对于她的故意令人久等与自行坐下,金闿之果真并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在端起茶杯之后,遮掩着露出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

    倒像是丈夫对闹小别扭的妻子的纵容。

    但在将茶杯放到鼻下,闻了一闻之后,他却又放下了,并未喝上哪怕一口。

    茶杯被放到原来的位置,成化年间的鸡缸杯,图案活灵活现,却因为被人拿起又原封不动地放下,显得有些可怜。

    金闿之斜靠着扶手,半晌,平静却略带怀念与惋惜地缓缓说道:

    “终究是大不如前了。”

    说这话时,他目光悠远,语气虽仍然平静,却有着一种只属于那些年纪很大的人,淡淡怀念往昔的叹息,与其说像是缅怀一样东西,倒不如说更像是缅怀一段时光。

    冷月蓼也同样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