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喜气,直喊着:“侯爷大喜,侯爷大喜。”
知道了事情大概的他愣了愣,窦宪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窦家的儿郎,自是要上战场的!”
他应承下来。尔后良久,问窦宪说道:“大哥,四哥他……当年如何和四嫂在一起的?”
窦宪目光深沉了几分,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又看了看他,最终说:“那时你还小,陈年旧事不记得也就过去了,何必再提。”
出征前一日,他最后一次去挽金阁。他远远地看着阁楼,就像是看着一个华美精致的樊笼。
整个雒阳,又何尝不是镀金镶玉的樊笼。
兴许上了战场要好些。兴许上了战场,他便会忘了那一抹绯色的身影。
说到底不过是一次的惊鸿一瞥,竟然成了他一生难忘的明媚。
他站在挽金阁外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然而起步离开的瞬间,有个提着花篮卖花的小孩拉住了他的衣角,一脸天真明媚:“公子哥哥,有人在等你。”说着指了指斜对面的山海楼三楼。
“那位漂亮的姐姐告诉我,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便会买下我全部的花儿。”小孩俏皮地说道。他付了她一铢,小孩开心地把花放进他手中跑开了。
他笑了笑看着手里的花,提步打算离开,走了两步,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又瞥了一眼山海楼。
那个孩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最终还是上了楼,虽然心里有底,这八成是小孩子框人买花的小把戏。然而当他在窗子边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心顿时狂跳起来。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暄暖,风轻轻拂起她鬓角的碎发。她今日一袭淡青裙裾,发简约挽起一支和田玉簪松松挽着,如瀑青丝披散而下。看到了他,她神情未变,目光静静地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第十五章。深陷不惑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暄暖,风轻轻拂起她鬓角的碎发。她今日一袭淡青裙裾,发简约挽起一支和田玉簪松松挽着,如瀑青丝披散而下。看到了他,她神情未变,目光静静地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你要出征了?”她问他,语气平平,却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他“唔”了一声。
半盏茶时间内,两人之间竟然就再也没有话说了。
可笑的是,这样的沉默,却并不使他感到丝毫尴尬。不知为何,他甚至很享受这种寂静,一如深冬洛水边的那一场寂静的舞。
一直以来,她都如同雪地寒梅,叫他望之,叹之,却不可得之。
只是他发现,青釉眼底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光。似是沉思,又似是最后的挣扎犹豫。
“侯爷。”良久,她站了起来,他恍然地看向她,却发现她一脸淡淡的笑意。她左手执袖右手提壶,为他斟了满满一杯酒递给他,才缓缓说道:“万安。”
他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接过酒,喝下。
“过去,是青釉不懂事。有些话失了分寸,还望侯爷见谅。”她声音柔柔的,有种故作的谦和。
他眼中的疑惑之光更甚。在印象里,她一直是清冷的,宁愿时时承受□□之苦也不远退让半分。而今,她却不知为何对他态度软和上许多。
“你说这话,是……”他看着她,却见她拿着丝绢掩唇,似是在微笑,眼中柔光流转,“侯爷一掷千金买下奴家一支舞,如果奴家卑贱之身能够承蒙侯爷半分垂爱,便是三生之幸。”
原来是因为他曾花十万铢买下她一支舞,所以她才这样故作谄媚姿态?他心底忽然腾起了几分不舒服。
她难道也是这样附庸的俗物?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一夜她炽红的舞,如是清冷,如是凄厉。
他眼中的发恼的光忽然沉静了。
良久,她还想要为他斟酒,他却一把制住她的手,被触碰到手背,她反射性地想要缩回,顿了一下,又停在原地,任由暧昧的姿势延续。
果然。他眉头微微蹙起,蓦然问道:“你为何要特意献媚于我?”
“奴家只是崇拜侯爷罢了,若有失礼,还望恕罪。”她笑意更甚。
看着她明明很温柔却有几分勉强的笑意,他眼中一片清明。心底绕过几分心绪,陡然站起身来,伸出另一只手绕过她的眉梢捋了捋她鬓角的发,她的睫毛狠狠颤动了几下,却不没有丝毫反抗。
他心越发下沉,却依旧面不改色,手往下挑起她的下巴,将身子慢慢探过去。
他感觉到她身子很僵硬。
在即将碰到她红唇的刹那,她还是没忍住偏了偏头。
他松开她的下巴,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说道:“想要故意向人讨好,你这样的,怕是不行的。”
她眼中闪过惊讶的光,却不敢抬起头看他。
他声音一沉,说道:“你并不适合撒谎,青釉。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同我说,实在没有必要这样……”
“奴家只是想要得到侯爷的垂爱……然后,然后入府,一世荣华……”她似乎还想要狡辩,他却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话,和很久之前出入倒是颇大。”
她却误以为他是恼她前些日子对他的不敬,令他难堪了。白着脸沉默了许久,尔后站了起来,无声地跪了下去:“前些日子是青釉不识抬举,还望侯爷赎罪。”
说罢,还欲磕头谢罪。
他却一把手扶住她,一触碰到她的胳膊,才感觉到她原来在颤抖。
她很慌。
他的心忽然有些闷疼。毫无疑问,她定然是受到了谁的胁迫或者有其他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会在这里被迫向他示好。
前些日子他十万铢买她一舞,让她名声大噪风头一时无两。若有有人用什么胁迫她,利用她讨好自己,也并不是不可能。
就如同他利用风若讨好清河王刘庆一样。手段不同,目的相同。
“可是有什么委屈?”他放柔了声音,扶起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疼得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更是如同什么在捣鼓一样难受,“尽可以同我讲,我会护住你,放心。”
她摇头。
他心底忽然又一片苦涩。也许她心底,从来都没和他亲近过。
他决定换一个方式来说,他示意她坐回座位,说:“你知道,这天下除了天家刘姓,最尊贵的氏族是何?”
她瞥了他一眼,缓缓然,说道:“窦家乃国戚,自然是除了刘姓以外,最为尊贵的氏族。”
“我此生最讨厌受人欺骗,任人摆布。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骗我,但你要知道,在你身上花费的十万铢,于我而言不过尔尔,我可以将你捧上天,也同样可以让你跌入谷。你可掂量清楚了,我窦瑰,究竟是你要得罪的人,还是你要依靠的人。”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