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倒在内。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开罪了窦家,还在这里狡辩什么证据!”
君骘远远地立在屋檐上,双手互陶袖看着这凶狠的一幕,眼神渐冷。
俯视着地面上以布帛遮面的邓绥,两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君骘从袖中掏出昨日从归荑身上寻出的陛下的紫金冠,眼中暗光流转。
“奉陛下口谕,邓家暂缓论罪,留府待审。”君骘一跃上前,扶起老管家,将手中的紫金冠高高举起。
为首官员一见,的确是当今圣上的发冠,吓得一哆嗦,立马从马背上跌落下行礼,身后的一干兵马也纷纷跪下。
府内,还在同先前闯入的几人争执的荣管事,发觉了门外的异样,匆匆赶出来一看,在看到君骘的一刹那,顿时百感交集地落下泪来。
便是一片怨懑之气难以抑制。
“都是你这……”然而话没说完,看到外面的人都跪下,这才看到君骘手中的发冠,霎时一惊。
却听君骘淡淡地重复道:“廷尉大人,还不收兵吗?”
然而,门外的人却并不打算离开。
远远地,邓绥的脸色变得愈加凝重。如果是陛下的紫金冠都无法镇住那一群窦家的爪牙的话,即便是君骘,也是别无他法的吧。
那时候,当她发现房中似有异样的时候,推门而入,却看到父亲大人倒在血泊中。
看着那把穿透了父亲大人胸口的长刀,她霎时间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一般。
然而,帘帐后,似是隐约间还有异响。
父亲半睁的眼,看到她的时候,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着什么。
快。
逃。
想到父亲大人临终的模样,她的心便也似被缓缓刺入一把长刀,刀刃划过心口,疼得深入骨髓。
“父亲大人……拜托,给哥哥带来运气,能够守护我们邓家的运气……”她捂着脸,泪水流过指缝,手臂的伤口似是裂开些许,渗出血来。
君骘傲然而立,面对着丝毫不肯退让的廷尉大人,半分不肯退让。
“我们拿下的,可是陛下的亲谕。”廷尉客气地一笑,拿出手中的圣旨,信心满满地从马上俯瞰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上头是陛下亲印的国玺。若是陛下改了圣意,还望这位大人能够拿了盖着国印的圣旨来。”
陛下亲印?!
望着那人虚假客套的笑意,君骘眼底闪过轻蔑的笑。
简直荒唐。
所谓的国玺,难道不是一直窝在太后娘娘的手上吗。如今的陛下,别说是下圣旨,便是生死也是未可知。
廷尉抬头看看有些阴暗的天色,蓦然轻笑道:“这位大人,骤雨将至,看来你也未带避雨之物。不若回去掩门闭户,免得,淋得戚戚然然。”
这话里头几层深意,任谁都是一听便懂。
“呵。”君骘也和和气气地一笑,仿佛是被他说动了的模样,“廷尉大人说的,下官觉得甚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一旦面对生死之事,人的本能都是很可怕的。”
廷尉笑意变深:“好说好说,日后,这位大人虽是面生,可年少有为能得陛下亲信。日后必有大作为。”
君骘走近两步,慢条斯理地将两手从袖中掏出,右手轻轻搭在腰侧的剑鞘上,而左手,若无其事都拨弄过额前的碎发。
指缝里,他犀利的眼神隐约可见。
“下官倒是十分喜欢那样的本能,因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欲望,只要好好地把握住这个本能……”
唰——
刀剑瞬间抽出,刺耳得令人心惊,马霎时间嘶鸣前蹄抬起。
邓绥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上前两步,看着转瞬间定格的形势,伸出手几乎惊叫出声。
这个人,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那样直接狂傲?!
“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君骘拽着缰绳,单膝跪蹲在马脖子上,将廷尉单手压倒与马背,另一只手高高举着锐利的刀,直指廷尉的眉心,不过半寸的距离。
变故来得太快,官兵的队伍顿时一片哗然。
是在太过张狂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廷尉惊惧地望着他手中的刀刃,怒火中烧,却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不敢发作,只能够哆嗦着,说:“你……你到底想要……”
“廷尉大人,你觉得下官说的可有道理?”他眼眸冰冷,将刀靠近几分,刀尖刺入眉心些许,渗出一颗刺目的红血珠。
“等……等等!”廷尉深深呼吸两口气,“你,你想要救邓家,这种方式是不行的……即便是你杀了我,其他人还是会……”
君骘眼眸沉下。
“不行,不能冲动……这样的情形下……”邓绥摇着头,奔跑过去,君骘余光察觉到奔来的身影,立马给她投去凌厉的目光。
你不许靠近!
不可以,这样是行不通的啊……
邓绥脚步一顿,还是继续朝前跑去。
住手啊!
“住手!”
仿佛是谁同时呐喊出了邓绥心声。
君骘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底一片惊讶,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看到那熟悉身影的一刹那,首先便是莫名的欣喜温暖,然后,又转为沉重,在看清她的神色与眼神后,又变得异常冰冷。
个中的几番心绪变化,不过是刹那之间。然而对方的心情与眼神,却一直都是一个模样。
那是……纯粹抵触的眼神。
“郡……郡主大人!快救救下官……”廷尉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看到窦归荑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般。
“这位大人,请退兵吧。”窦归荑收回和君骘对视的眼神,将怀中的密令拿了出来,“这是什么,廷尉大人好好看清楚。”
君骘看到那块密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缓缓放开了廷尉大人。
廷尉看到是窦家的密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疑惑地思索了一下,才试探地问道:“这可是……”
“这是皇姑母和大将军的意思。”窦归荑笃定地说道。
“可是,今日晨起之时,太后娘娘分明……”
“你是在揣测皇姑母的圣意,还是在怀疑我?”窦归荑语气强硬了几分。
君骘觉得颇有几分蹊跷。为何太后娘娘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对付邓家。按照素日里窦家的手段,不是应当……
难道说,窦家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不,不对。
君骘望向窦归荑,猛然瞳孔一缩。
她外面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外衫,腰带也是急匆匆绑上的,但是里面那一件熟悉的青色衣裙,露出的袖口和衣领部位,似是鲜红的血迹。而且,她发髻有些凌乱,右侧垂下的发梢凝结成一块,插着的羊脂玉发簪,上面也染着可疑的血迹。
也就是说,如果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