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但如郑众一般的人,心思诡谲,极善猜人心意,你心底得拿捏好分寸,恩威并施不可为之所惑。此等一计,实为权宜,不可久用。必要时,见准了时机再行打压制衡。”
说了这许多话,刘肇觉着眼前有些乱影,摇了摇头,尝着口中的腥甜心中却满是苦涩。
“三则,倘若不成,便谈判各退一步,扶刘祜上位。朕告知你一事,你可见机牵制清河王同耿氏一流。清河王府世子刘祜非耿氏亲子,乃是侧室所生……咳咳,你极为聪颖,个中缘由你可细查,但清河王行事极为谨慎,只怕,此事你难寻证据……咳……咳咳咳……”
刘肇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邓绥无比震惊,但看到刘肇气短而咳嗽的模样,心疼不已忙地扶住他拍着他的肩膀道:“臣妾知道了……知道了,陛下不必再多言……”
“朕会……”
刘肇伸手握上她的手,滚烫的手心几乎烫伤她的肌肤。他眼如深潭一点点恍若要将邓绥拉入深渊:“朕,会尽力为你铺好路。”
“陛下……”
邓绥通红的眼眶终于落下了泪来。
“你和朕……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你的处事朕能放心,朕也信你心正志坚,能够稳住朝局,引导好下一任的君王,守得住大汉朝的气象。”
“如朕有不测,这万里河山,便托付给你,望你……好生看顾。”
邓绥满脸泪痕,花了妆面,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刘肇的脸。此时此刻她也不愿多说旁的,她知道刘肇想听什么,忧伤而坚定地道:“陛下记得臣妾说过的吗,倘若有一日陛下累了,倦了,陛下还有臣妾……”
另一只手,擦干了软弱的眼泪,邓绥微微扬起嘴角。
“臣妾,会为陛下担起这天下。”
窗缝中吹拂过一阵凉风。邓绥发间的步摇叮铃而响,发丝微扬。
而她蓦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望着刘肇道:“那……那……”
刘肇却只是余光瞥着她,轻抿着嘴,并未多作言语。
邓绥眉头一点点皱起。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此生的丈夫,亦是是天下的主君。她幽怨他此生心心念念于另一人,可却怜惜他终此一生忍着无尽的苦楚。她曾心入邪念,甚至想要窦归荑从这个世间消失。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她却又无比地希望,窦归荑能爱他,能伴着他,能给他自己所不能给的欢愉。
刘肇这一生,忍下的,实在太多。
邓绥霍然起身。
“站住。”刘肇猛然沉声。
他微转过头,余光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这一生有多少人爱而不得,陛下已然尝过百种辛酸,至少这一种苦,陛下不必再受。”邓绥嘴角微扬,眉眼温柔,“我会告之她,陛下真正的心意。告知她当年真正的局势,告知她陛下从未失约想要谋害窦家人,告知她当年真正救她的其实是……”
“你不用说……咳,朕会说。”刘肇默了一会,邓绥思索了片刻,转身抬足便要离开时,却听到刘肇有些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去打点着,送她出城。”
邓绥步伐一顿,愕然回顾。
高楼上摇摇欲坠的背影,在刘肇你眼前不断闪过。
她没有放下他。
故而,痛苦,愤恨,不甘,焦躁,遗憾。心血曾沸腾,九年终未凉。
她的心未曾找到落脚点,他会给她一个落脚点,让她放下。
心死了,人才能活。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了。。。重度拖延症。
争取,咳,争取六月内完结。。。再也不轻易立flag了。
此文也绝不会草草完结,虎头蛇尾啥的。
但是可以透个底,的确不是大团圆结局。。。。还望贴结局时轻喷。。。
☆、第一百四十三章。心如死灰
未时三刻。脚步声渐近。刘肇躺于床榻之上闭目浅眠,却在听到足音的片刻眼睑微动。
缓缓睁开眼,余光稍斜。
轻缓的鞋履,跨进里屋。裙角绣着大片大片的梨花,身上却沾着新开的莲花香。她将手中两朵素白莲轻放于一侧的木雕水鼎之上,泛起层层涟漪打乱了水面上毫无神色的面容。
一股凉气近人,刘肇看到她鞋履上的泥泞,想着,原是下雨了。
她却以为他还在睡着,两丈外站着不愿靠近。许久,才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杀了朕?”
窦归荑浑身一震,这才惊愕地看到他根本就未睡。
彼时,她的刀都已经抵在他的胸口,却未能刺下去。他已经答应了陪她去死,但最终,她却还是丢掉了手中的刀刃。
“两次了,两次把刀对准了这儿,你都未能刺穿心口。”他指了指心脏,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看到发丝濡湿面色苍白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窦归荑,你根本就杀不了朕。”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
“陛下当日是在和我赌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得青紫,“拿命下的注,就不怕输吗。”
“无谓什么输赢。不过是你当时还很糊涂。而朕,也想陪着你糊涂一回。”刘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声音无起无伏,“而你,还是选择了清醒。如何,清醒很痛苦,是不是。”
窦归荑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口,似是缓慢而冰冷地在凿着什么。
“你究竟恨的是什么,遗憾的是什么……窦归荑,一个情字,真的能困住人的一生吗。”刘肇斜瞥了她一眼,挣扎着咬牙坐起来了一些,忍着腹部的疼痛,眉头都不蹙一下。
“对,它困住我了。我逃不出这个困境。刘肇,当年没能让我死于在扶风平陵,引来后事几多轩然大波。你从未愿娶我,此生,你最不愿娶我,是不是。”
“你不愿娶我,却同我虚与委蛇。用我拖住窦家,蒙蔽我叔伯姑母的双眼。早在窦家举兵造反之时起,我原本于你而言已是弃子,但你却看到了我新的,可利用之处。那便是邓骘,是不是。只要我还信你,只要我还做着可以嫁给表皇兄的春秋大梦,只要我还以为你当真能放过我的至亲族人,邓家这枚棋子,你便也可牢牢握在手心。”
刘肇又是一声轻笑。
“你可曾对我,有过丝毫……哪怕是丁点的,愧疚?”窦归荑松开了拳头,眼眶泛红。
“你要的是愧疚吗?”刘肇漠然地反问。
她倔强地站着,胸口一阵阵发冷,抬起下颚道:“我要的,是你的良心。”
“你不过是自私罢了。”刘肇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道,“你意图利用朕的权力来保你族人,围护你自己的利益。朕也是一样,意图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