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转的晕眩,连忙到盥洗盆前用清水洗把脸。冰冷的水滴打湿了他的脸庞,意识稍稍清醒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依旧狼狈不堪。
他一抬头,看见镜中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背后。他缓缓回过头看他,带着点不确定地问:“……施辙?”
施辙上前一步,蹙眉看他:“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脑子一发昏,汪子才伸手把施辙推在墙边,按住墙壁,隐隐有些委屈地说:“施辙……我好想你。”
施辙本欲去推他的手登时凝住了。
汪子才没由来一阵委屈:“你都不理我。”
施辙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吐息之间都是酒气,想来施辙不会喜欢这样的他的,汪子才缓缓退开了一点,失望地说:“可是你都有女朋友了。”
“不是……”
汪子才的神情看上去有点难过,他心口一阵抽痛,兀自喃喃自语起来:“我要怎样才能忘记你……”
施辙定了定神,伸手扶住他,沉声道:“你醉了。”
他看着施辙的面容俊美依旧,冷峻依旧,眼底一片清明,再看看他墨黑的瞳孔中自己那个小小的倒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他又退开了一步,脚步却踉跄了一下,施辙适时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我送你回去。”
“不必。”汪子才想抽出手,却抽不动。
正当两人对峙着,一个人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人未见声先至:“汪少,您怎么样……了……?”
来的是陈思协,他一进门,看到两人保持着的这个微妙的姿势,不由得惊呆了。
汪子才挣脱了施辙,有些疲惫地说:“小陈,过来。”
听到指令,陈思协赶忙上前搀扶住他。看着两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施辙眼中暗潮翻涌,冷声道:“站住。”
汪子才依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他是谁?”
万万没想到施辙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汪子才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的助理。”
他顿了顿,半侧过头去,不卑不亢地说道:“今日多谢施少的好意了。”
说完,他便让陈思协扶着他走出去了。
回到饭局,汪子才强打起精神应付那帮客户,有一人说道:“汪少怎么去那么久?这不行啊,还是缺点历练,来来来,把酒满上。”
“好。”汪子才笑着举杯,浅酌一口。
一场饭局,他笑得嘴角都要抽筋了,把嘴皮子磨破才谈成一桩生意。等把人送走后,汪子才站在酒店门口没动,他在等陈思协从停车场取车过来。寒冷的夜风吹散了一点点酒意,他呼出了一口白气。
不期然地,他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打下,露出了施辙的脸,他说:“我送你。”
汪子才心下愕然,他问道:“你还没走?”
“嗯。”
汪子才望着他,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揣度:“难道他是在等我?”可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暗嘲自己自作多情。
“上车。”施辙简洁有力地说。
“不。”汪子才摇了摇头,说:“再见。”
施辙脸色微变,正想说话,却听身后有人喊道:“汪少,我把车开了!”
听到这个声音,施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见汪子才颠三倒四地走向后面那辆车,便毫不迟疑地下了车,一把摔上车门。
他拽过汪子才的手臂,紧盯着他,语气有点危险地说:“我送你。”
汪子才哈哈大笑道:“哪敢劳烦您啊,施少。我自便就可。”
施辙目光一凝,又听汪子才无奈地叹道:“施辙,你现在这样,是想做什么呢?”
“我从前问过你,你有没有喜欢我,你否认了。后来我们……咳……有过那次,你又说是意外。你从前就一直将我拒之门外,现在你又对我示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汪子才看上去很是苦恼的样子,说:“你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我从来没有摸清过你的想法。更何况现在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林媛媛怎么办?”
他忽然抬头直视施辙,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施辙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却被汪子才苦笑着摆手打断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听你怎么想的了,反正以后大家见面就当没有认识过对方吧。”
汪子才抽出了被他抓住的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上次打电话打扰你,是我疏忽了,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施辙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上次祝福他新年快乐的那一次,听到这话,施辙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汪子才径自走向自己的车,打开后座的车门便坐进去了。他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吩咐陈思协道:“开车。”
注视着那辆车渐行渐远,施辙的背挺得更直了,唯有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
车辆一路平稳地行驶,陈思协通过镜子悄悄打量汪子才,说道:“汪少,现在是回公寓吗?”
“嗯。”汪子才应了一声。
新年过后,他便搬出了汪家,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公寓去。每当夜深人静,回首往事,难免有些唏嘘。可他也没这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他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将自己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陈思协眼看他满脸倦怠的样子,不由担忧地说:“汪少,要不您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醒您。”
“好。”今晚的事有点多,汪子才也不推拒了,歪着头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等到汪子才慢慢睁开眼睛,抬眼一看,车子已经停在公寓前了,也不知他睡了多久。
看面前的陈思协还是一动不动地挺直身子,正视前方,见他醒来,便连忙转过头来说道:“汪少,您醒啦。”
汪子才抚了抚额头,好笑地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陈思协羞赧地道:“我看您好像挺累的,想让您多睡一会儿。”
“好了。”汪子才摆手道,“待会儿你就回去吧。”
他正想起来,却一阵晕眩,坐了回去。陈思协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汪子才道:“没事,有点头晕而已。”
陈思协立马说道:“汪少,我送您上去吧。”
汪子才好笑地摆手:“不用,我还没那么娇气。”
车内柔和的灯光给他眼睛染上了奇异的色彩,陈思协异常坚持地说:“还是我送您吧。”
拗不过他,汪子才只好让他先在停车场停好了车,然后两个人才一同上了楼。
回到家中,他便看见陈思协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一会儿跟他斟茶,一会儿给他递药,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