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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战神居。

    四周很亮,窗子没安窗纱,能看到外面的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寝室内的所有摆设和我睡下时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只是梦。

    单手撑额,我摸到了一头冷汗。

    ──自己居然做了一夜的豔梦,自己居然被一场豔梦吓到了流冷汗的地步。

    三百年来,说一点儿也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麽荒谬的梦。

    如此的身不由己,如此的……病态。

    我不由得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定睛细细地看。

    手还是手,纹络清晰,几根指腹上有明显的剑茧。

    ──没有任何被砸吮或啮咬过的痕迹。

    门外又一次响起了均匀的叩门声,是岩塔法。

    “殿下,您醒了吗?”

    “进。”我盘起长腿,半靠在床上,嗓音沙哑地应道。

    我忠诚的骑士长踏入了卧室,一手拿著我的换洗衣服,垂下眼睛,向著我行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军礼。

    “早。殿下。”

    我却还在琢磨自己的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所以,我是隐形的恋手癖……麽?

    “您的手怎麽了吗?”岩塔法问。

    “没什麽。”我心不在焉地说,抬起手臂,立起手掌,凑近面孔,撩出舌头,尝试著,从下到上,将自己的中指从指根一路舔到了指尖。

    “啪!”地一声,骑士长怀里的衣服掉了。

    没什麽味道,也没什麽特殊的感觉。

    我抬起头来,看向和往常一样毫无表情把衣服重新捡起来的骑士长,问:

    “岩塔法,昨天我送回去那个黑发姑娘……没回来过吧。”

    不是我的错觉,听到我提到那个女孩,骑士长的面容瞬间凝重了起来。

    “殿下,我就是和您通报这件事的。”岩塔法沈声说,

    “守卫们刚才过来确认过了,昨天来咱们这里的那个黑发女孩──昨晚在她的房间里剖腹自杀了。”

    第十六章 嫌犯

    我顿时愣在了那里。窗外的风凛冽了千百倍,每一柱都撞在我心上。

    “什么?”

    岩塔法声音像是来自天外:

    “黑发的太阳王妃子今早被发现,腹部被完全剖开,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不可能。”

    骑士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我低下了头,脑子一时乱到要爆炸。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岩塔法:

    “为什么说是自杀?”

    岩塔法还没开口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就突然突兀地插了进来。

    “——什么都还没定性呢。”

    我转过头去,神色不安的内务官和一位穿着黑衣,身形肥胖,表情阴鸷的武官就站在我寝室的门前,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

    刚才的话就是从那名武官嘴里吐出的。

    又高又胖的武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我面前,刺鼻的血型味扑面而来,他意思性质地弓了弓身,草草地行了一个礼。

    “神后陛下,我是审讯官巴克,关于妃子死亡的事情,有几个问题想跟您确认一下。”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冷硬地回看了我一眼,视线像是一只顽固而肮脏的油渍一般,他掏出了一个发黄的簿子,自顾自开始发问:“听精灵殿里的混血女妃说,昨天夜里是您的骑士长护送她们两个人回家的?”

    我紧紧盯向他:“她真的死了?”

    武官高高站在我的面前,不耐烦地啧了一下舌,张开五指,默念了一句咒语——

    那女人死亡现场的全息图便猛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昨天的美貌摸样,仰躺在地毯上,厚毛地毯上浸开一大片乌黑血液,像是绽开了一大片的花。

    她小腹被确实完全剖开了,什么锐器从她的小腹处干脆利索的竖着拉开,翻出里面干黄的脂肪层,肋骨尖锐地暴露在空气里,干瘪的内脏长长地牵着血管垂了出来。

    淌了一地。

    她是睁着眼睛的,瞳孔已经干涸,结出一层白色硬痂。

    我见过很多尸体,杀过很多人。但是看着这张全息图像,我还是慢慢咬紧了牙根。

    “她以前是女祭祀,会一些风系魔法,足够把自己的肚子剖成这样,不过也不能定论,”审讯官毫无感情色彩地在一旁评价道,

    “啪!”地一声,全息图又消失在了审讯官的五指间,他看向我,说:

    “好,您可以说了,昨天晚上,是您的骑士长护送这个女人回去的吗?”

    岩塔法在我身后向前踏进了一步,像是要插话。

    我在他开口之前,作出了回答:

    “昨天送她们回去的是我。”

    听我这样说,审讯官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提起羽毛笔,在记录上刷刷填写了几笔。

    “——继续,她们为什么要来您的住所?”

    “我曾经在某个场合见过精灵女妃一次,至于死者……”我顿了顿,

    “她是我在神祭日的引路女祭司。”

    “您先送的半精灵,之后送的她?”

    “是的。”

    “在路上,她有和您说了什么吗?”

    我沉默了,审讯官就抬起那双无神地眼睛,把我从下到上看了一个遍,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

    “在路上。她有和您说过什么吗?”

    用一只手握住了另外一边拳头,我垂下了眼睛,慢慢地说,“她说要给我生一个孩子。”

    四周瞬间极静。只有审讯官沙沙记录的声音。过了一会之后,他问:

    “您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爱太阳王和月神王。不会要她。”

    听到我这么说,他冷冷地提起了一边嘴角,蝇虫似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毫无疑问。”

    即使我知道火龙疆盛产诤臣,他的态度还是把我激怒了。

    即使我知道火龙疆盛产诤臣,他的态度还是把我激怒了。

    迎着他的目光,我冷冷地说:“最后我打了她,对她说:你这种贱妇,即使剖腹产出卵来,也不过是肮脏的排泄物罢了。这就是我和她之间发生的全部。”

    房间里一片寂静。

    审讯官记录完了最后一个字之后,他站了起来。

    “所以,凯罗西斯陛下,如果您说的是实话的话,您和死者曾经在夜间私会,最后您打了她,用龌龊的字眼侮辱了她。之后她自杀了——下官是这样理解的。不知道对不对?”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人和她私通,避免被牵连,就直接杀了她的话。”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卫兵上前,给我戴上手铐。“我不知道风龙疆是怎么个规矩,不过依照火龙疆的历法,您得作为最大嫌犯跟我回刑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