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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质量很好,每天抽取著我的魔力,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连续做了十天的俯卧撑,我的体力终於不允许我再继续下去了,我停了下来。靠著铁栅栏坐在地上。

    岩塔法不再来看我,我猜,他是去薅太阳王,或者去搬救兵了。

    搬救兵──骑士王的字典里也会有搬救兵。

    不知不觉,我竟然变成这麽弱的玩意了。

    真他妈的,流年不利。

    虽然岩塔法和我两个算不上健谈的人,但是好歹也是张嘴,他走了以後,我就更加孤得慌。

    我把各种公文格式背了个遍,默颂了自己看过的兵书,擦了自己的军靴,最後甚至把贴身带著的东西都摸了出来,挨个研究。

    私人纹章、袖扣、穆底斯叔叔化身用的面具。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可真是个赤贫而乏味的男人。

    缓慢地吐了口气,我拿起穆底斯叔叔的铜面具扣到了脸上,身体向後靠坐在牢房里。

    自从神祭日之後,一切都乱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我始终在倒著霉。

    如果要问,这都怪谁。我很明白,谁也不怪。

    风龙疆的长老希望有纯血的皇储,使祖国昌盛。

    火龙疆的审讯官效忠於他的雷奥殿下,忠心耿耿。

    雷奥身为战龙的傲慢不允许他娶一个杂血的同性。

    穆底斯叔叔终年被关在他的神殿中,只有神祭日和每年给民众降福时才能出宫。

    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十几天,还是二十几天?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我的魔力值到了临界值之下──这样长期接触著魔法白银,就算是大海也会被吸干了。

    每天,我都双手铐在身前,躺在木板床上昏昏欲睡,像冬眠的蛇一样体温降了下去,减少消耗的能量。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手腕上感觉一轻,全身一暖。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在牢房里,但是我的床边,坐著一个带著水汽的熟悉身影──他穿著一身朴素的衣袍,银色的长发盘旋著淌了一地,正用温热的手掌包在我手腕上的枷锁上,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顺著他的掌心流进了魔法白银中。

    “穆底斯……叔叔?”

    戴著面具的男人听到我的提问,向我俯下身来,银发华美如时光,在阴暗的牢房中也泛著星星点点的荧火。

    男人透过面具,看向了我,竖起一根手指,优雅地抵在他自己弧度温柔的唇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真的是穆底斯叔叔,他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戒备森严的火龙疆王庭专用囚室中。而且……

    他在往我手铐中源源不断的注入数量惊人的能量,让魔法白银无暇再吸取我的魔力。

    一个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放松。]

    我遵从他的指示阖上了唇面。但仍然躺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看他。他也低下头来,对上了我的眼睛,银发牵扯出丝丝缕缕万般奢华的光线,脸上神色温柔而平和地看著我,抬起手来,张开修长的手指,虚虚地罩上了我的眼眶。

    他的手指温热,又泛著些水汽。瞬间,我明白了。

    [──这又是您用面具和水做的拟型?]

    远程拟型做出人偶来就已经要耗费大量的魔力,操控著人偶往我的魔法白银里注入能量,更是需要强大的魔法力。简直是只有神才能够做出的壮举。

    透过他优雅的长指,我看到他衣袍胜雪地坐在那儿,,长长袖摆无风自动,为我的睫毛略移了一下手指尖,在面具下,微微地弯起了嘴唇──那唇线弧度漂亮到可以杀人。

    让我的心都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都说月神王有深重的洁癖,可是,即使现在,穆底斯叔叔一个指头也没有碰到我,我也感觉到和他无比的贴近,感觉平和,而且安全。

    就这麽躺著,透过指缝看著神祗般的月神王。很久之後,我突然说:

    “叔叔,有一个女人说,想为我生孩子。”

    他低下头,安静地看著我,什麽也没有说。只是当一名忠实的听众。源源不绝的魔力从他掌心逸出又被我的镣铐吮吸殆尽,映亮了他和我的小半张脸。过了一会儿,他将修长温暖的手指插入了我的青色头发里,满掌地揉了揉。

    穆底斯叔叔永远是这麽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站住很高很远的地方。即使他衣服朴素,性格平和,即使有时候他会蹲下来,像这样抚摸抚摸我的头,但是我心里明白,他永远都是在阶梯之上的。

    所以反而有许多话容易说出口,就像是凡人不由自主地想向万能的主告解一般。

    “後来她死了。”

    “神祭日的时候,她曾是我的引路女祭司。”

    “她很美……我,梦过她。”

    我时断时续,毫无逻辑地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

    他一直表情温和地坐在那里,每秒锺消耗著难以想象的能量,只为了听我絮叨,一直到明月高悬,我说到了筋疲力尽,自发沈默下去为止。

    在我即将陷入睡眠的时候,似睡非睡之时。

    面具遮住脸的上半部分,穆底斯叔叔低下了头来,面容平和地看著我,缓慢地移动著手指,一下一下梳理著我的头发,任我青色的头发淌满了他的掌心。垂下来丝丝缕缕的银发冰凉,蛛网般缠满了我的全身。

    月色中,他的声音低缓,泛著水汽,音色如诗如梦。

    [──梦里,她是爱你的。]

    第十九章 释放

    我醒来之後,穆底斯叔叔已经离开了,四周还是空荡荡的囚房,只剩下一张铜面具摆在我的枕边。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从囚房简陋的床上坐起来,拾起了面具,面具上余温尚存。在面具的背面,有一行水珠缀成的字,写著:

    “提前接你的水龙疆特使已经在路上。”

    来火龙疆结婚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他们能关我,但是不能妨碍水龙疆的迎娶。由於我与雷奥的婚期要无限後延,所以,水龙疆完全有权利将我提前接走--这就是所谓的,不能占著xx不xx.

    太阳王至今联系不上,无论怎麽样看,我和她这个月的婚姻基本上是毁了。

    我也不太确定火龙疆的这些人到底要怎样,放我去水龙疆结婚一个月,然後再把我接回来继续关在牢房里?

    穆底斯叔叔的字迹很快便化为了水蒸气,消失不见。

    这天下午,我站在囚室中,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沈重的铁门吱嘎嘎焦涩地向里打开,强烈的阳光顺著大敞的门照射了进来。

    太久没有直射到光线,我双手戴铐,腰杆拔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里,向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