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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了。当时也有点懵了, 哆哆嗦嗦下车一看, 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被我的奔驰撞飞, 摩托车都散架了,那人身下更是一大滩血,脑袋都被撞瘪了,眼见是活不成了……”他顿了顿,又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当时那个场景,还是宛然如在眼前。”

    “我当时吓得手脚发麻,酒一下就醒了一半。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敢在现场停留,开着车就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就把这件事跟我老婆说了。我老婆懂得一点法律,她跟我说酒驾撞死人,是要判刑的。叫我赶紧想想办法。我也意识到不能这么干等着,想起前几天在酒桌上认识一个叫郝承德的律师,很是巴结我,大概是有求于我的,就找出他的名片给他打电话叫他赶快来我家。”

    耿子扬点点头,这些情况郝承德都交代过了,跟他说的都可以相互印证。

    薄仁:“我没有看错郝承德,这个人一心往上爬,为了名誉地位金钱,根本没有任何职业道德。他到我家之后,我答应给他三十万,把他推荐给律师协会会长,他果然开始给我出主意,让我找人顶罪。”

    “为什么找上了周自强?”耿子扬问。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说起这件事,薄仁也是满脸的追悔莫及。“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周自强不是个好东西。”

    耿子扬玩味地问:“这话怎么说?”

    薄仁冷笑:“一个动辄打老婆,拿女人出气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耿子扬想起师父张文斌对周自强的描述,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特别瞧不上家暴打老婆的男人。

    薄仁叹气:“当时也是时间太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担心警察找过来。周自强好赌成性,当时欠了我一笔钱还不上,整天跟我嚷嚷着要卖老婆还钱,我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让他来我家,郝承德略微试探了一下,他竟然一口答应。郝承德跟他说,这种案子只要多赔受害人家属一些钱,根本不用坐多久牢。我又答应之前的欠债一笔勾销,出来之后我再给他二十万,他很高兴地应承了下来。”

    “郝承德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可是能力还挺强的,很快找到了受害者家属,谈妥了赔偿条件。警察一番调查后,周自强站出来替我顶罪,只说他是我刚刚招来的司机,当时路上也不像现在这样遍布摄像头,警察也就相信了。这件事情就这么顺利揭过去了。”

    “周自强被判了三年。三年时间说长不长,一晃他就出来了。然后,我的噩梦便开始了。周自强出狱之后,我按照当初的约定,一次性向他支付了二十万补偿金。”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这个赌鬼,半年时间就把这些钱全输光了。然后他就找上我,让我给他钱。我当然不肯答应,他威胁我说,要是我不肯给他钱,他就把我让他顶罪的事情宣扬出去。他这人是个无赖,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时我生意做得初见规模,当然不容许名誉受损,就又给了他一些钱。他每次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我给他钱,以后他就不再来烦我。可每次钱输光了,他还是要来敲诈我。”

    耿子扬:“所以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掉他?”

    薄仁道:“我之前就有了这个念头,周自强就像一张狗皮膏药,想要把他从我的身上揭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促使我动手的,还是一个契机。有一天他醉醺醺地跑来找我,竟异想天开跟我说,让我把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给他,他以后每年拿分红,不缺钱就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耿子扬听到这里也颇无语,周秘那么沉静自持,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看来周秘是随了他母亲。

    薄仁继续说:“我觉得再不能这样下去,那个时候他每天喝得烂醉,我真怕他喝醉了不管不顾把为我顶罪的事说出去。于是我把心一横,决定对他动手。我跟他说转移股份这件事,我需要征求其他股东的意见,让他回家安心等着。先把他安抚住了,紧接着开始着手布置。”

    耿子扬:“你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所以你雇佣郑山为你杀人。”

    “一开始我就注意郑山了。”薄仁没有否认雇凶、杀人,“那时我经常带客户去一家夜总会谈生意,郑山就在那儿看场子。他为人仗义、懂规矩、口风严,在道上口碑极好。我料想他将来对我有些用处,就开始接近他,跟他套关系,时不时给他钱,也让他帮我办些事情。”

    顿了顿,薄仁又说:“他对我很感激,办事也妥帖卖力,很让人放心。”

    “在动手之前,我想法子把他弄出了夜总会,让他跟着我办事。”

    耿子扬问:“你让他帮你办什么事?”

    □□的事都招认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让他跟着我的拆迁经理一起干。”

    小赵警官挑了挑眉:“强拆啊?”

    薄仁狡辩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老百姓说白了也是刁民,你光跟他们讲理是讲不通的,你给他一万他跟你要十万,必须跟上别的配套措施,他们才会乖乖的拆迁,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了,也不只是我们朝阳一家这样做。”

    耿子扬摆摆手:“我对强拆不感兴趣,接着说案子。”

    薄仁说:“我下定决心要干掉周子强后,有一天叫郑山来,跟他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际,我就跟他大倒苦水,说我这个老板外表看着风光,实际上很不容易,左右为难,都快被人逼死了,怎么怎么的。”

    耿子扬点点头:“这都是道上的那一套了,难得你运用得这么娴熟。”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对郑山这样混社会的,他们就最吃这一套。”薄仁也是苦笑。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细节薄仁都还记得清楚。那天的饭局设在薄仁的别墅里,吃的是海参鲍鱼,喝的是茅台、郑山是个聪明人,他问薄仁:“大哥遇到什么麻烦了,不把俺当外人,您就说出来。俺虽然没文化,但还有把子力气,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薄仁先是感叹一番:“哥哥这日子过得真是没有滋味……”就把周自强逼他让渡股份的事情说了。他跟郑山说周自强拿到了他的把柄,威胁他。郑山也不问是什么把柄。

    试探了几句之后,郑山说:“大哥,这人死皮赖脸,这么难缠,只有做了他,才能一了百了。”

    薄仁假意说:“那怎么能行,咱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能随便杀人?”

    郑山问他:“那您还有什么好法子?”

    “我要是有法子,也不会让兄弟来陪我喝这闷酒了。”

    郑山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这件事,俺会替大哥做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泄露一丝半点,就算俺被条子抓住,也绝不会供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