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留犀利却有趣的回答让周围人捧腹大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带有讽刺却生动的语句。
只是现在听江一留这么一讲,大家也开始琢磨了起来,人家爸妈愿意把钱给孩子,让孩子吃好点,似乎也无可厚非啊,现在大学里还是有一部分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了,有了孩子,自然能明白爸妈的心情。
而且江一留说的也有道理,谁说了农村人就一定要吃不起饭啊,只要家里人努力肯干,照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傅云生刚刚的那番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正如江一留反驳的那样,似乎从心底里,觉得农村出来的就不能过好日子。
不少刚刚附和傅云生的同是农村里出来的学生都沉默不语了,他们虽然还是有些嫉妒江一留,可也不能真的让傅云生的话坐实了。他们辛辛苦苦从农村里出来,不就是为了远大的前途,让家乡的父母兄妹过上好日子吗,要是如傅云生所说,自己以后挣了大钱,亲人,孩子却还是得因为农村户口的关系吃稀得,穿破的,那他们挤破头来上大学,又有什么意义呢。
傅云生第一次看到这么牙尖嘴利的孩子。从小到大,他自认为自己是周围人中最机灵,凭借着自己的头脑,让父母在那些年占了不少便宜。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一直都顺风顺水的他,现在却被一个十四岁的小毛孩子逼到了角落里。局势瞬间翻转。
“江同学,我为自己刚刚对你的指责道歉,只是我想知道,傅同学嘴中为了供你上学,所以你四姐被迫休学,这是真的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绝对不会收回刚刚对你的批评。”
一个英气的女生走出人群,站在江一留的面前对着他质问道。
江一留认出了来人,她是华清大学新闻系的大三学生余音,也是文学社的社长,这是一个坚韧且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人。
余英的爷爷奶奶是中国最早从事新闻播报工作的人,祖籍海城,是当年海城最著名的报刊《申报》的记者,她的父母是在米国留学时相知相识的,和父辈一样,一回国,他们就投身于新闻中。在最动荡的那些年,游走在炮火间,只为获得最新的战场情报,传到大后方,多少次,他们就差点死在流弹之下,即便如此,两人都没想过离开这热爱的土地,回去更加安稳的米国。
余英是他们的独女,也是他们在四十多岁,国家终于安定,卸下重担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女儿。
从小,余英就接受父母在新闻学上的教育,生活宽裕充实。
可惜好景不长,余父在华国成立后,因为过往的功绩,被任命为《海城报》的主编,在一次思想解放活动中,被人举报他所通过的稿件中,有一份稿件的内容蕴藏着反动信息。余父根本没法狡辩,就被红卫兵绑走批斗,最后被送去疆省劳动改造。
余父早年在战场受过枪伤,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体内还有许多弹壳碎片,加上年迈体弱,去了疆没几年,就过世了。
余母因为高龄产女,早在生完余音没多久,就告别了自己最热爱的新闻工作,当一个家庭主妇,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那些年,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她那几个一等功,三等功的勋章,能勉强替女儿消除父亲是个反动分子所带来的伤害。只是心爱的丈夫早逝终究给余母带来了不可言喻的伤害,在看完女儿婚礼没多久,就去世了。
婚礼!没错,眼前这个梳着中分利落短发,看上去英气勃勃的女人早就结过婚,而且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她的传奇也正是从此而来。
余英的丈夫是她的同学,对方的家庭和余家也算是世交,即便余父出事,两家的来往也没有减轻多少。那时,余英正值失去父亲的悲痛,对方的关怀体贴让余英萌生了托付终身的心思,在对方求婚后没多久,两人就在长辈的协商下,举行了婚礼。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体贴和蔼的公公婆婆,看上去情深义重的丈夫,骨子里却是极其的重男轻女。
余英作为家里的独女,从小就受到父母的细心呵护,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被重男轻女的感觉。在怀孕之初,她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公公婆婆想要孙子的心思,连丈夫也在日常对话中,对着她的肚子叫儿子。
这些还不足以挑动余英敏感的内心,在她怀胎八个月以后,让她最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一次,在喝下婆婆给她端来的一碗补身鸡汤后,她的肚子就开始抽痛,接着就看到身下流了一大摊血。最后余英被慌张的婆家人送去医院,勉强生下了一个没多少气,青青紫紫的女儿。如果不是余英没日没夜的悉心照顾,恐怕那个孩子都活不下去。
一开始,余英以为只是意外,在一次偶然间半夜起身给女儿喂奶的时候,听到了婆婆和公公的对话,原来那碗鸡汤里加了婆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偏方,号称只要喝了,就能生出个男孩。
余英当下就气的几乎晕厥,她不明白,留过洋,受过高等教育的婆婆怎么会有这么愚昧无知的想法,差点还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脾气耿直的余英当下就没忍住,大闹了起来,让她失望的是,自己的丈夫,女儿的爸爸,丝毫不觉得他母亲的做法有错,还劝着余英和他妈道歉。
余英当时就动了离婚的心,可是再怎么坚韧的女人,在那个当下,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孩子还需要爸爸,余英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余英的女儿由于早产的关系,身体一直都很差,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半夜起来哭闹个三五次,也是常事了。
时间一长,余英的婆婆心里那一点点的愧疚散去,就开始逼着余英抓紧时间生孙子,对那个不停哭闹的孙女也越来越看不上眼。甚至再一次孙女高烧不退的情况下,说出了让余英放弃治疗,赶紧和儿子生一个健康宝宝的话来。
那一次,余英才真正心冷。
在女儿病情稳定后,余英就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离婚,并且要求孩子的抚养权,她已经无意于和那个冷血无情的家庭理论撕扯,在付出了一幢房子的代价后,彻底带着女儿和那个家庭脱离了关系。
那栋房子,是余家唯一没有充公的一栋小洋楼。余英当时想着,对方愿意娶她,或许就是在打那栋房子的主意吧。
有人笑她傻,有人笑她矫情,可是余英一点都不后悔,她失去了房子,却得到了这辈子最宝贵的小天使。
或许有了切身的经历,余英开始关注身边那些保受重男轻女之苦的女性,致力于男女平权运动中,在父母的旧友的暗中支持下,余英来到了华清这个大学府,并且报选了父母的新闻专业,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在新闻杂志上频繁为女性发声,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