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姚母看着女儿这表情,两人面面相觑。一向自得如水的脸上怎么多出这么多情绪?姚父在老婆的不断持续示意下,只得咳了一声,开口道:“清清,饭···不合口?”
谁能想到对下属从来说一不二疾言厉色的姚书记对着自家女儿居然是这种···温言讨好唯唯诺诺的样子?
“很好吃啊”姚清回过神答道。
姚母看着自家老公,怒其不争。只好自己出马,她摆正脸色说到:“还没有对象?你都二十六了···”
姚清放下碗,轻轻的声音却让姚父心下一震。
果然听女儿说到“首先,就我每周回家的频率你觉得我像有男朋友的样子么?您这是明知故问。”
“其次,二十六很大吗?我才毕业三年,虽然没有想过要成为女强人,至少您也得让我轻松两年吧,大学毕业前你都不让我谈恋爱,这才多一会儿工夫,您就着急了?”她没给姚母反驳插嘴的机会,继续说:“第三,没有男的喜欢我,自然因为我不优秀,面对不优秀的女儿您还这样打击她,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姚父一直为女儿没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感到遗憾,如今看着女儿嗓音清亮的随随便便说出三点,却将起因结果由点到面概括的非常全面,不由更加痛心。如果能在自己手下练两年,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姚母被怼的咬牙切齿,却完全没有辩解的空隙,只得恨恨的说了句:“随你们老姚家!牙尖嘴利!”
姚清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知道自己这关过了,希望这次能挺上几个月。她重新端起碗,觉得这笋片比刚刚好吃多了。
桌上又恢复了平静。姚父一脸关切的开口道:“女儿,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呢?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嗯,可忙了。天天在外面跑,我腿都溜细了。”姚清适时的撒娇展现小女儿本色,桌上的氛围彻底和谐下来。
“你这孩子,你爸给你买的车也不开,我看你不单瘦了,好像还晒黑了”姚母被女儿的话带跑偏,完全不记得刚刚的话题。
“妈,我一个小记者,开个那么贵的车不太好吧,会被人说的”姚父在女儿工作的第二年就给她买了车,不过那标志完全就是土豪的代名词,虽然大街上满地都是,但是姚清还是没有将它从车库里开出来的胆量。
“要不······爸爸和你们台领导打个招呼?”姚父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用啦,我会处理好的~”姚清笑着拒绝。
陪了一下午父母,晚上姚清才回到自己的小窝。在小区门外下车,慢悠悠的走在甬道上,晚上陪父亲小酌了几杯,此时带一点点微醺。恰到好处。
姚清的嘴角带着笑,眼睛也笑成小星星。将手里的包一甩一甩的扔着玩。小区中心有个小花园,里面种了很多的花,中间还有一个喷泉,只是现在还不到喷泉开的时间。因此这里还很静。
静到仿佛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姚清坐在一边的木椅上,轻轻的哼着什么,好像是一首儿歌。
陈述刚跑到这,就见一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在盛开着白色的木兰花的树下,在斑驳的木椅上甜甜的笑着。
那笑容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像花中仙子降落人间。
陈述觉得自己的心扑通的急速跳了一下,他迟疑着是否要走上前,怕打扰这仙境一般的幻觉。
姚清却似有所感的转头,盯盯的看了来人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然后她敛了敛表情,开口说到:“嗨”
陈述在姚清转过头的时候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可看着她盯着自己似在仔细辨认的时候,心下居然开始紧张,怕她认不出自己。见她和自己打招呼,那种紧张忽然变成了偌大的轻松。
他开口:“嗨”然后脚步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慢慢地向她走过去。
“介意我坐下吗?”陈述绅士的问到。
“你随意~”大概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姚清的反应有点慢,将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拿开。
“好巧”陈述舔了舔上唇,开口说到。
“不是巧,是缘分。”姚清说完,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熟?等反应过来时,对着陈述尴尬的笑了笑。心下不由十分懊恼,自己居然将那人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陈述见这女孩一脸的懊恼神色,顿觉十分好笑。夜风吹来,他才闻到淡淡的酒香,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喝了酒的。怪不得和早上像是两个人。
“喝酒了?”陈述柔声问到,那种关心的语气让姚清觉得很熟悉。
“恩,喝了一小杯白酒······和我爸爸喝的···我爸超级厉害的,我、我一般不太敢和他喝。”姚清每次喝完酒话都会变多,其实并没有醉的很厉害,只是她平时大多不喜欢和人交谈,往往给人留下清冷的印象,可喝了酒以后这种和别人交谈的欲望就会完全的暴露出来。
陈述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的嗓音温温柔柔的,似乎缠在了温柔的夜风中,一起吹散在他耳边,带着夜风也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
陈述忽然觉得心下十分平静,仰头黑色的夜空像是一块幕布,屏蔽了所有的干扰,一棵会开花的树,一处寂静的花开。一把温柔嗓音,一个喜欢了很久并且有一刹那冲动想要终老的人。
是的,喜欢。
“你还能喝白酒?”陈述笑着问。
“切,看不起我?我···我3岁的时候···我爸就开始培养我了”她一脸被小看了的愤然,眼睛很大,挑着一边的眉,下颌微微上抬,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哦?你爸爸对你期望很大啊···”陈述笑了两声,眼看她要恼了,这才收敛了一点,继续问到。
谁知听完他问,她半天都没说话,像是睡着了一样,脚下却来来回回的踢着地上的碎石子。陈述刚想蹲下看看她怎么了,就听她开口说:“是啊,他对我期望很大,可是我却总是让他失望呢···我真的不喜欢他那种工作···其实,我也不喜欢做个财经记者,我那时候特别想当作家的。可是在多数人眼里,作家就意味着无业。我没办法,才去当了个财经记者。”
这样安静的夜里,有一个安静倾听的人,他恰到好处的关心,没有多余的话语,总是会让人有想要倾诉的欲望。
“你知道吗,我们都说,财经记者就是···嗯,怎么说的?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的心~哈哈哈,太准确了。”
“每天要选题,哪有那么多新题?要找资料,拟提纲,还要查路线,每天参加发布会,还不一定能问到问题,蝇营狗苟,这一天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想要当作家呢?”看到她这样悲观痛苦,他心里也闷闷的似是能感同身受一般,于是适时的开口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