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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淡淡水腥味扑面袭来。

    沈桐儿面如菜色:“这……长湖镇冤魂无数,不会真的闹鬼吧?”

    “世上哪有鬼魂?”苏晟否认。

    “可是……”沈桐儿大眼睛使劲眨,不愿显得太没用。

    “恐怕是水商行不希望我们留得太久,才故意用这些阴招,今日我听到鹿家其余御鬼师在议论类似的事。”苏晟哼道:“想必明日参观完油坊,齐彦之就会催着成交。”

    沈桐儿嘟囔:“成交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你也别再去管那油了。”

    苏晟侧首淡笑:“自有打算,桐儿只需相信,我绝不会害你便是。”

    沈桐儿坦荡地望向他的俊脸,自然是绝对信任。

    然而世上从来没有真实的纯粹,任何东西变得绝对了,到头来都难免惹人伤怀。

    ——

    许些猫腻手段用在常人身上,或许还有效力,然而遇到花病酒这等棘手性格却只会自取其辱。

    次日清晨时分,太阳将将在山头露出微亮明光,水商行的院子便热闹起来。

    总是喜好穿着绿衣的花病酒将个身首分离的女子尸体丢到门外,当着齐彦之的面歪着头道:“齐老板,抱歉了,这个疯子深更半夜在我兄弟们窗外晃来晃去、装神弄鬼,我全当是刺客将其处置,若是有冒犯之处——那也没办法了!”

    女子的头颅是被齐齐隔断的,淌着鲜血在众人面前滚了好远。

    正在啃包子的沈桐儿顿时失去胃口,为自己这两夜的胆小深感羞愧。

    有点意外的齐彦之抬袖擦过额角冷汗,干笑后扭头训斥张猛:“这不是上个月翻了癔病的丫鬟吗,怎么不看紧一点!”

    “属下知错。”张猛只得抬起粗壮的胳膊认错。

    “快收拾干净,别坏了贵客的兴致。”齐彦之厌恶地摆摆手,然后邀请道:“油坊已经迎着日头开工了,花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一瞧。”

    “好。”花病酒娇嗔的抬起裙摆,好像生怕沾到血似的小步跟上。

    沈桐儿连忙拉起苏晟的手:“我们也要看!”

    苏晟拒绝:“你受不了的。”

    沈桐儿的好奇心大过天,坚持道:“我答应鹿先生给他运回鲛膏去,不仔细瞧瞧怎么行?”

    花病酒笑意盎然:“说得好,那就请齐老板带大家开开眼界吧。”

    ——

    所谓的炼油工坊的规模实在比港口水牢强不了多少,不过是三五个临时搭建的石头房子,稍微靠近后便能闻到奇异肉香。

    齐彦之指挥着张猛引路,解释道:“让动物出油的最好方式便是炙烤,而后再经过滤、提纯、香料调配等种种工序,最后才能制出鲛膏来。”

    “哦?不知齐老板再来长湖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晓得传说之物的制法?”沈桐儿立刻追问。

    “齐某本家正是在南方开食用油坊的,无奈异鬼横行,几乎惨遭灭门,只有我与爱妻逃难出来、流落此地,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在海边捡到鲛人的尸体,才趁此机缘做起生意。”齐彦之显然已经回答过多次,说得眼睛都不眨,话毕便率先进门道:“请看。”

    沈桐儿跟随大家迈进屋内,果然瞧见数个架在炭炉上的细密铁网,鲛人尸体已被烤的熟透,它们滴滴答答淋着透明的油,全溅在地下的铜盘里,最后顺着吸管汇聚入缸,那味道实在很像灼热的食物,却又透着莫名的怪臭。

    爱美的花病酒拧巴起眉头,难免不愿观察眼前的恐怖。

    倒是苏晟依旧平静,忽然伸出修长食指,试图触碰油膏。

    齐彦之顿时大惊失色:“公子小心,鲛膏奇烫,莫要伤了你!”

    苏晟不知在想什么,在快要碰到的瞬间又收回胳膊,轻声回答:“多谢关心。”

    此时,忽有只鲛人的尾巴经不起小火烧烤,忽地从铁网中漏下尾肉来。

    沈桐儿瞧着它已经软化变形却与人类无异的头颅,忍不住捂嘴巴,逃出油坊大门,将刚刚吃过的两口早餐吐了出来。

    42.鲛王传说

    毫无神采的长湖镇日头仍旧毒辣, 沈桐儿扶着膝盖吐个七荤八素, 简直连胃都要被翻出来,她虽见惯了残忍血腥的画面, 方才却仍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幻觉:仿佛被按在油上炙烤的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是自己悲惨的同类。

    苏晟丝毫不嫌脏,端来茶水后, 便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难受就回去休息吧, 不必在这强撑。”

    齐彦之随之跟出来,笑说:“沈姑娘天真烂漫,没见过这等粗糙场面,情有可原。”

    沈桐儿本就觉得此人多有古怪, 现在更是厌恶爆满,即便当姓齐的讲话全部属实, 却仍旧无法叫她理解:他们到底有多么邪恶, 才会在看到鲛人尸体时想出这等利用之法?还是说自己的太过强烈的同情, 只因鲛人与人类的容颜泰国菜相像?

    对比下格外平静的苏晟瞧着桐儿狼狈地漱过口,竟然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淡声道:“炼油之法我们也看清楚了,多谢老板,其余事情待与花姑娘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诶……”沈桐儿全然挣扎不开, 就被晕晕乎乎抱走掉。

    虽然这模样实在有**为主人的尊严,但也总比一个人待在这里寸步难行要强得多。

    她疲倦地闭上大眼睛, 靠着他的肩渐渐没了反应。

    ——

    薄荷清茶入口, 加上洗过澡后屋内焚香, 直到周身再也闻不到灼烤鲛人的臭气,小姑娘翻江倒海的胃里才好过了许多。

    无奈她但凡乱动还是头晕恶心,最后也唯有病恹恹地倒在里屋,偷听鹿家人与小白的密谈。

    苏晟照旧气定神闲,将鲛膏用铜勺从灯里挖出过后,淡声说:“我曾认识位对灯具之术颇有造诣的朋友,故也习得分辨燃料之法,齐老板自己早就承认,这东西是通过复杂调配而成的,配方十分复杂,我细细钻研过两日,方才在油坊里又瞧过他们所用的西域香油,现今才分辨通透。”

    花病酒坐在桌边微笑:“愿洗耳恭听。”

    苏晟道:“为了遮盖原油的异味,鲛膏中添加了迷迭香、**与胡椒等常见之物,同时为使其凝结泛白,又混入猪脂,当然,这些都与长明之效毫无关系,真正能使燃料长燃不灭的,是两种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