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大限来到,再寻个资质优秀的孩童夺舍重生,这般又有了三千六百年寿元。
至于那些强行渡劫的,已经在劫难之下化作尘埃,无人记得了。
或许是荀玉发呆时间太久了,秀儿忍不住唤了一声。荀玉回过神来,回答道:“练气士服气到后来,确实不必食用五谷,要说修炼成仙也确有其事,不过这却难啊。”
秀儿看出荀玉状态不对,也不在追问,直接说正事:“上君,一会城隍诗会就要开了,轿子过一会就到门外了。”
城隍诗会是常德府的盛事,已经举办了六百载,年年不断,参加诗会的人也十分繁多,因此诗会常常是大清晨就开始举办,大约要办三日才能决出三甲。
“那待会便出发吧。”荀玉点头。
……
过了没一会,轿子就到杨府正门,杨府中个个要受邀观赏诗会的也已经准备齐全。老太君当先一步走在前面,后来的就是荀玉,两人有说有笑,老太君在介绍诗会的由来。
个个夫人跟在后面,再有就是杨府的小小姐们,荀玉曾经见过的杨环也在其中。
一行人上了轿子,荀玉和老太君坐的同一顶。
“……这具体缘由谁也不清了,但当日孟河君便和城隍打了个赌,若是能对出此联来,便将烟竹送去,未曾想城隍回去,几日后便举办了诗会。这对联虽一年两年也未有人对出,但几十年过去,还是叫一个外府来的举人给对上了,孟河君只好将烟竹给城隍送去。”
随着老太君话音落下,这一诗会由来也说完了,一时间轿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半晌,老太君忽然开口道:“这世间之事,向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就如当年孟河君笃定城隍对不出那对子,没想到后来在城隍诗会上被人对出,输了赌局。倒不是要讥讽二位地只,但老身也由此事观得这样一个道理。”
荀玉点点头,老太君又道:“这里也有一个事,老身现在要向上君说清,免得上君将来误会。”
她不等荀玉发问,接着道:“老身学得望气术,乃是因为在七峡谷发现的一张符诏。当日追乱军到达山谷,大意之下中了敌军的埋伏,被困谷中。”
“这一没有军粮,二没有援军,不过幸好衰兵必胜,士卒用命。大家挖草根树皮充饥,这才坚持了七日,等到尚志来救援。”
老太君说道这里顿了顿,道:“其中过程不必多说了,就在这七日中,老身在谷中发现了那张半破的符诏,也看不清是哪位地只天神留下的,不过老身也凭此符诏得以望气。”
荀玉有些奇怪,这般隐秘为何要说给自己听,难道老太君将她当做花仙,害怕今后符诏之事败露,先一步向她坦白吗?
根据治水簿中记载,四万年前是一个名为汉的国家统治此地,汉中有位士人无意间得了天庭落下的一纸空白符诏。他以为有趣,在上面写了天君两字,结果当日就被气运反噬,降七次天雷击死。这件事是因为当日雷聚云团,使雨水多降了半寸所以被记下。
后来人见到士人留下的破损符诏,以为是士人贪心,惹怒天君才被责罚。
荀玉这边还没想出个结果,老太君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符诏,一半已经看不清了,一半写着一个‘太’字。
老太君捧着符诏道:“上君为天星下界,为什么装作练气士,老身其实心里明镜着,三丈青气,老身这双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商谷汉姬,刘宋乾祖之事在前,老身怎么不明白天下将变。这符诏今日奉上,只求上君可怜杨府孤儿寡母,劫难时照应罢。”老太君心中笃定,一封符诏何其重要,代表地脉水运,正是天星下界所求。
荀玉苦笑不得,她没想到是为这事。
前日那四夫人和地功神还被她三丈青气吓得不敢动作,没想到今日又有人误解,其实她哪里是什么天星?
至于三丈青气,她心里猜测应该是道经的作用罢,但其实到底如何她心中也不甚明白,毕竟在修真大陆没有气运的说法,也没人能观气。
荀玉看了一眼,此时心中天人交战。她来到神道大陆后处处听闻气运之说,但到底气运为何物,其实并没有亲眼见到,但必定与这神道大陆特有的神道体系相关。
如今只要她一口答应,便可获得这神道大陆最神秘的事物,这样的诱惑在前,能忍得住?
过了半晌,荀玉终于下定决心,回答道“……”
第十四章误会?
“老太君这句话说得好,这世间向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荀玉淡然道:“就如同此事,老太君心里以为我是天星下界,其实果真如此么?”
老太君眼底有些波动,问道:“莫非不是?”
她心里有些不敢相信,但奉上符诏这样的宝物,若真是天星,怎么能不要?她原本以为荀玉自称练气士,其实是规避天条的办法,好能炼丹救人,如今看来却不是,不过这其中还有两个不解。
荀玉像是看出老太君心里的疑惑,回答道:“我出生海外练气士家族,后来因缘际会才来到这里,至于青气乃是另有缘由。”
老太君释然,道:“上君原来真是练气士,是老身自以为是了。”她也没深究青气之事,问出心里另一桩疑问:“这符诏即便不是对星神,便是对练气士因该也是难得的宝物,上君方才明明唾手可得,怎么?”
老太君话没有说尽,意思却明显。其实荀玉心里也有疑惑,这到手的宝物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这可不像是她的本性。
在修真大陆时荀家都有人传她睚眦必究,便是她以前受到前世修真小说的影响,时常在外斗法争夺宝物闯下偌大名声。有时便是宝物落到别人手里,她都要争一争如今怎么改性了?
想到这几日参悟道经,灵光一闪,气息忽然之间有了偌大改变。她恍然道:“便是求个自在逍遥罢。”
老太君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到。或许像她这样的练气士,求的就是逍遥自在,不为名利所累。
荀玉不知道老太君心里对她的评价,不然一定十分委屈。对她来说一张破损符诏不过锦上添花,而杨家此时内忧外患,偏偏她们还无所察觉。老太君若是失去这张符诏不能观气,恐怕更加艰难。所以她是下了好大决心肯才放弃的。
这样轿子一路到了城隍庙,荀玉现在还有些恍恍惚惚,意识沉静在那一闪而过的灵感上。
她暂时压下,跟着进庙。自从上次被杨环打断对道经的顿悟,反而得到更多体悟后,她对着这些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一切顺其自然。
跟着来迎的庙祝进入早已铺好的诗会地点,这是一片草坪,此时十分热闹,有书生或女眷在四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