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告辞二字,生疏的令她心痛。他走,她便烧掉了这所住处,换了一张脸。独自蹲点,她倒要瞧瞧那莫一师妹是何种风采。
易单之妻,莫一师妹,名为莫柳,拥有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那是她真正的脸却未曾以真面目示人。莫柳性格冷然,独望向易单带有神色,这是一对眷侣。
莫一怕是没多少机会了,她帮不了他。于是她一人回了西域,她本是摩尼教圣女,有千面圣女之称,从今往后她生是摩尼教的人,死是摩尼教的鬼。她年少时的一段恋情终是无果,人生总不可能事事称心如意。而她的兄长颜申自是摩尼教教主,总想着去中原做一番事业。
时隔三年,她如今再去中原,心境已然不同,如今她是以圣女的身份。江湖因她兄长,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动荡不堪。兄长嗜血,性格扭曲,以屠杀正道人士为乐,而她自是助纣为虐。日日虐杀,月月屠门,这样的兄长令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心惊。直到一个无所不能的奇女子,苏辰出现。
她看着兄长从无情变为有情直至转为深情,她想这样的结果她应当是满意的。却因一次意外,她被正道人士抓住,那是一群已经疯了的人,他们眼中剩下的是浓浓的恨意,打从开始他们就没想拿她要挟兄长,只想着杀死她好让兄长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想着他们真的想太多了,抓住了苏辰估计给兄长造成的伤害可能会更大些。
眼下他们决定烧死她,这个死法她觉得相当有趣,毕竟烧死一个人是相当耗时间的,她觉得兄长完全有时间来救她,顺便弄死这群所谓正道人士。然来救她的却是一玄衣男子,容貌普通,气场泠然,三年未见,莫一又一次救了她。
颜末被他搂在怀中,踏风而去,抬头望着他的下巴。她的脸已不再是那张脸了,她和他的身份也是截然对立。如今他可是正道上人人津津乐道的剑圣。所以,难道他是看上了她这张脸?颜末第一次陷入了深思。
莫一将她安置在一破庙中,久久触摸她的脸庞,每一部分都不放过。她知道莫一有个不能说的嗜好,喜欢摸人脸,这是她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了解的,那时傻傻的她还以为这是他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一切都是天意弄人。临走她甚至还点了她的穴,深深看了一眼走人。颜末心里有点崩溃,这是把她困在这儿?
踏风而归,莫一手里拿着个大包袱,包袱底下渗着血意,打开,竟是方才那些要烧死她的老家伙们的脑袋。莫一捧着他们的人头递到她面前,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害你的人我都杀死了,不要再离开我了。”
第20章 终是错过
颜末心一惊,自然是不打算认账:“你是谁?我可是摩尼教圣女。素来不和你们正道人士打交道。”
“你若是嫌弃我是正道人士,往后我便入了你摩尼教。别再走了,颜末。”莫一放下了手中阴惨惨的人头,抱住了动弹不得的颜末。
颜末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认出来,明明这张脸不一样了:“你,怎么会认出我?”
“美人在骨不在皮,我善看骨,摸骨。你的头骨是我此生接触过过最完美的。”他怎么可能放手,莫一又摸了摸颜末的脸,声音有点冷。
一些原本被忽视的情节颜末慢慢的想了起来,当年年少轻狂被困,他那时也许未曾想救过她们这群人,不过是因缘巧合之下他与她对上了一眼,便救了。他亲自替每个人送手上缚住的绳,而到她时,他无意间碰了一下她的脸,一切便都成定数。
那时他在台上与众人比武,她之所以能于万人中看见他,不过是因为他看了她一眼。
而他养伤时,熟络起来,她每每刻意忽视他摸她脸的动作,暗示自己不能因此动心越界,却未料到她早已是他囊中之物,难过有时她会觉得有森森冷意从后袭来。他是那剑圣之徒,她怎会傻到以为他是纯良之人:“你是想杀我,取我头骨么?”她以为她对不住他,对他处处隐瞒,却未料到如今落网的是她。
“不,怎会。我舍不得你死。”他感受她身上的冷意,在她耳畔呵了口气。
“那你原先告诉我你师妹的事情呢?骗我的么?”
“师妹叛变逃出师门是真,原因大概是由我而起,师妹的头骨很好,值得收藏。师傅知我这一脾性,也从未想过什么,毕竟师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师傅疼爱的从来都是我一人。我下山自是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未料到遇到了你。”他原先是想要让她成为他这辈子最完美的杰作,可是出了差错,他舍不得。他嗜骨成魔,剑不过是他用来挖骨的器具,他本想着取了师妹的头骨便与她一同隐居,却未料到她竟然弃他而去。
他找了她三年,索性终于找到了。
颜末不信,他的话她分毫不信,她不信他会对她动情。她只想遇上一个好人,她兄长变态残忍,可没想到她初次喜欢上的人也是这样性格扭曲,竟嗜骨如命。
莫一随着她入了摩尼教,丢弃正派人士所谓称号,他与兄长自见面那刻起,她就看到双方眼里闪过同道中人的神色。莫一的确是和她兄长是同一类人,他们都疯狂残忍没有人性。
他曾领着她参观过他的头骨杰作,一个个为她介绍这个头骨的生平,容貌。她终于知晓无论如何易容,他始终能认出她,她骨子里的样子他都知道。他的头骨室始终留有一个位置,他跟她说那时留给她师妹的,他眼中的痴迷神色令她心里难受。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一个不正常的人,她心里不甘心,这样的人她不信他会爱上她,他取完师妹头骨的下一个目标定是她,她心里泛起寒意。
几年后,那个空了的位置终迎来主人,她看到他在头骨室捧着他师妹的头骨,以剑剃肉,剃髓,神色癫狂,伴随声声笑意。她终是不能再忍,下定决心要除去他,不是他死便是她亡。她设下鸿门宴,邀他入局,饭菜中下有.毒.药.,附近安排杀手,再不济她腿边配有匕首,她也可亲自杀了他。
莫一坐在她身旁,神色坦然淡然,如同初遇时令她心动的模样,她暗念一切都是他装出来迷惑他的。他端起酒杯,向她浅浅一笑,道了声:“我喝了。”仿若一声“我走了”,不带一丝丝犹豫,好像明知道酒里有毒也甘之如饴。
酒里的毒是即可发作的,他整个人一下子抽搐在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颜末轻声道:“我只知道我有病,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头骨的疯狂。你说过我们的名字是相配的,我是第一,你是最末。可是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