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院墙上斜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在月光下很是显眼,她直直的看着沈楷,笑的很是妩媚,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来都来了,来,我陪你喝一杯。”女子声音也很是好听,说完便轻巧的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到院内葡萄架下的石桌前,还回身跟沈楷招手“来啊,楞到那干什么。你这人,大半夜跑来,什么也不说,在这傻傻站了有一个时辰,你不冷我还冷呢。”
黑衣人终于走了过来,到了亮出,一看的却是沈楷,他走到哪女子对面却没有坐下,而是低声道“阿尘”
女子却不看他,而是自己喝了一口,酒似乎有些呛,她皱了皱眉,沈楷习惯性的伸手够上女子手上的酒壶,带些无奈“这酒太烈了,别喝了。”女子倒也不纠缠,听到这话就把酒壶放在石桌上“烈是烈了些,味道很是不错,适合饯行。”
沈楷在对面坐下,闻言沉默,也拔开瓶塞,猛猛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一直冲到头上,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眼神坚定,带着军人的杀伐气“我们之间不必这饯行酒。”红尘轻笑了一下,却是伸手轻抚沈楷的脸庞“怎么,动心了?”
面前的女子,可以娇艳美丽,风情万种,可是她并不是玫瑰,不适合赏花,她就像一把利剑,可以随时出窍,一击即中。他奉命追捕她三年,牵扯良多,两人之间早说不清楚谁是谁的猎物了,沈楷忽然有些烦躁,坚毅的脸上少有的带些情绪,连说话都不同往日带些急切“阿尘,我”
话未说完,红尘却用一指按在他嘴上,灵动而妩媚的笑了,朱唇轻启“不必说了”沈楷永远抵挡不了她如此,唇上的手指带些粗糙,可是却是让他心神荡漾。整个人都静下来,红尘收回手,一改先前的感觉,忽然有些苍凉,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虚幻,就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忽然扁经沧海桑田一样“这是我的事,你无需插手。”红尘手摸上酒壶,却又没拿,看着虚空“我会拿着他的头,用鲜血洗刷罪恶。这是未完成的使命,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回来找你。”
“不”沈楷声音沉沉的“阿尘”沈楷伸手抓住红尘放在桌上的手,面前的女子终于压倒了所有,沈楷下定决心开口“我会娶你。”
“娶我?”红尘却没有什么波动,饶有兴趣的看沈楷“我是将军的犯人。如今,将军却想做我的猎物吗?”提起这话,沈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如今形势紧张,沈楷这次匆匆回戍,便已经决定了,也顾不上红尘明显的调戏“阿尘,半年,给我半年时间。”
看到沈楷这么认真,红尘收起笑容,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会感动,这个男人与她纠缠三年多,她为他甘心在这小院内自囚两年,毋庸置疑她爱他,不过她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是他的囚犯,他在这里偶尔沉沦,这便是最好的时光。他是天之骄子,出身名门,前途无量,只要他愿意,太多女人对她趋之若鹜,他却自己在此蛰伏两年,他想娶我,红尘想,多么幸福啊。可是她太了解他了,就算他愿意冲破一切,也绝逃不过自自责,在家族与自己之间选择,终会伤了他,毁了他。若是可能,如今这样,她已满足,可她也有她的使命,不能不去。此去恐无归日,行前还能听他求娶,也算无憾了。面前的人冷硬似铁,却让自己温柔沉沦,红尘并不争辩,而是点头“好”
沈楷起身,走过来抱住红尘,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阿尘”
沈枳自从上次后,安稳了许多,起码是程墨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古恪一直很忙,春闱刚完,京都里到处都在猜测今年这状元郎花落哪家,可这没等到状元郎打马看花,却等来这京都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左都御史被查贪污受贿,本也无事,这行贿受贿的事情,年年都会查不出几件,出不了大乱子。可这九皇子首次督办这类事,就说查查吧,这一查查出来事了,工部尚书被牵扯出了,前年的长江大坝修葺贪污被抖了出来,前年长江沿岸洪灾,损失惨重,死伤无数,朝廷连派五名钦差察查此事,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天灾,最后也不了了之。这左都御史贪污案却牵连出当年事情的真相,工部尚书连同多名大臣参与此案,贪污了朝廷了大坝维修费用,才让这大坝一经长潮,完全坍塌,酿成大祸。而当年朝廷派去官员都被贿赂,眼见修葺工程漏洞百出,却无一人揭发,硬生生把人祸改成了天灾。此事一出,皇上震怒,九皇子经手一下逮捕了大小官员四十余人,审讯不到一月,全部斩首,动作之快,前所未有。这些官员大至二品尚书,小至九品主事,无一幸免,连流放都没有,统统送上了菜市场。想求情的官员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接到这数十人性命。一时间朝堂上下风声鹤唳,连着春闱放榜都没能冲散这京城的血腥气,连着这京都的空气都带着甜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弹劾九皇子量刑过重的折子便跟飞一样屯满了内阁,九皇子倒稳坐泰山,自事发,九皇子除了上朝到刑部和大理寺,一直窝在沈府,根本不出去,递拜帖都递不进去,而九皇子出行向来是侍卫一大推,想在路上栏人都没机会,大家还在等机会呢,他就把人全砍了。这几日到处都是弹劾的折子,九皇子也不上折自辩,反而称病连上朝都不去了。内阁几人看着这成堆的折子也愁啊,莱相哀声叹气的问“何相,这如何是好,内阁总要有个态度的,您给个话呀。”
何相也愁啊,他猜到九皇子不会善了,可是也没想他手这么快,现在各路御史蠢蠢欲动,就等着见了九皇子死谏其残暴呢,可这九皇子称病不上朝,又不见人,他住在沈府,和人北安公又没什么关系,你御史又不能去闯人家北安公府,更不能一头撞死在人家门前。这九皇子要是在王府,八成这门口要撞死不少御史了,这撞死在王府门口,青史留名,可他在北安公府,又闯不进去,可憋死这一堆御史了,见不着人骂,找不到门撞,只能一天一封折子的弹劾。这就为难了内阁,这一边是士官一边是皇族,总要有个态度,这可主意不好拿呀。看何相不说话,莱相更是愁了“何相,要不您去见见九皇子也好给通个气?”
“我如何见,殿下称病不见客,已经半月余了”
莱相起了精神小声道“何相,都这会了,您就去见见吧。这别人见不着,您还见不着吗?谁不知道何丰是九皇子心腹,就算见不到,也能让阿丰带个话不是。”提起这个何相更是无语了“何丰自春闱完了就没回过家,我上哪找他带话去?”何相也想了,莱相说的也对,怎么样也该去问问这九皇子到底打的什么牌,起码见到人探探口风“莱相,你我去拜访一下北安公。”
何相一说,莱相也想到了,就赶紧起身“也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