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要告诉他们,你们的主人是个面对强敌,连刀也不敢举的胆小鬼?
如果永远都这么无力,那和三年前有什么分别?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弯刀动如行月,飞度千山,映射万水,惊动人心波澜。
这一刀,至极、至美,妙入毫颠,秦之澄此刻心无旁骛,脑海中唯剩下一个念头——《连城诀》之功,号称能破天下万法,是万法克星,她身为武者,能习得这等高妙的功法,若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岂不可笑!
金刚不坏?她不试一试,怎知不能破得了这幅金刚之躯?
这把美到极致的弯刀,握在同样美到极致的人手中,相得益彰。老者纵使不为这美色所惑,然对上这份美丽,竟也不免留了半分手!
就是此刻,秦之澄一刀横斩,刀光携裹连城之力,竟有抵消之感,魔煞宫主目色一变,再也不能维持淡然的态度。
他心中杀意肆虐,原已留了半分,见此却忍不住提起另一掌,重重拍下!
“轰”的一声,秦之澄口吐朱红,血迹铺满地面,她站立不稳,余下劲风狂涌,激得她头晕目眩,脑中一片空白。
“阿澄!”君未期方走出几步,却被脚下的铁链绊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下。
容情及时接住了晕厥的秦之澄,可惜魔煞宫主步步紧逼,只要他再来一招,这两人都将立刻魂归西天。
君未期面色隐忧——她明明已经算计好,怎么会丝毫没有效果?她当然不可能不动手脚,只是为防他起疑,药力不足。秦之澄那一刀连城,却正好弥补了药力的不足,魔煞宫主怎会毫无反应?
就在此时,叶暇破窗而入,手中长剑直逼老者后心,无形剑气纵横,似要将整座宫殿撕裂。
老者冷冷一笑:“雕虫小技。”
他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一看,只不过反手一捏,就已将近乎无形的剑迹掌控,剑尖夹在粗糙的两只手指之间,竟然叶暇撼动不了半分。
“咔擦”一声,叶暇霍然抬眼,却眼睁睁见着这把伴随她多年的剑,碎裂、落地!
“怎么会……”
来不及思考太多,接二连三的攻击已至,叶暇本已显疲态,此刻却不得不耗尽心神来应付强敌,她的武功路数不是强攻,总要伺机而动,云生风行步一出,步步诡谲,老者阖上眼,欲以真力探知她的踪迹。
“咳!”萧临深侧身枯骨刀夺命一刀,躲过了关键命门,却免不了被划下一道刀口,他勉强分出心力关注叶暇此处的战局,咬牙道:“有无……相生。”
话音落下瞬间,叶暇与老者同时动了!
一者凝剑指,翻转风雨;一者持浩掌,势撼九霄。
招式相抗,魔煞宫主身形一滞,体内真气骤然翻转,原本坚不可摧的真气眨眼间消退无形,衣下血丝遍布,如蛛网爬丝,将他整个肌肤分成千万个碎片。
“不!不可能!”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剧烈刺激之下,老者神态狂乱,竟顾不得叶暇二招又至,生生受了她一指无形剑气,他拼命运转功力,却发觉无论如何也再回不到之前无坚不摧的状态!
“不可能——啊!”
浩瀚真气爆发,叶暇闪避之际,老者已然逃离,她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足尖一点亦追了上去。
她未曾料到那一指竟有如此效力,刚追出去,却见主殿中浓烟弥漫,不消片刻便有火势冲天而起,混乱的烟尘纷飞,她极力稳住身形,隐隐约约听见殿内传来的疯狂呼号——
“我的金刚不坏神功,我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过招的时候总是想到剪刀石头布……我是不是疯了……
☆、你走
江湖一代枭主,自焚于火海,这是众人始料未及之事。
蛰伏在老者体内的药力在秦之澄与叶暇接二连三的催发下,将其一生神功全然瓦解,这使他大受刺激,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自戕,落得如此下场。
狄振羽来晚一步,照眼便是伤重垂死的秦之澄与奄奄一息的容情,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子,险些就要与他天人永隔,这令他由心生起一阵浓浓的后怕。
“阿澄……”他扶起长姊,把她怀中面色苍白的女郎接在手中,竟未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颤抖,斩笑罗刹与枯骨刀自见主人自焚,便心知不好,再也不肯与萧临深缠斗,化攻为守,招招皆是欲寻逃脱之机。
狄振羽正在怒极之下,罪魁祸首逃脱,这两个帮凶却还在原地,焉能放过,手中弯刀虽不趁手,却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怒火携裹着浓烈的杀意,一刀斩下,风云色变。
斩笑罗刹首当其冲,他自负力大无穷,手中巨斧舞得虎虎生风,然对上这一把劣质的刀,却只觉泰山倾塌,轰隆隆将他葬下。
天生的神力……
听说西戎十二异族,其中一族的信仰为鹰中的强者,海东青,族中王脉皆负神力,常人难以匹敌,即使身负至强真力,也不敢与之正面对上。
只除了,昔日一刀横绝夷狄,扫荡六合的大长公主,秦休思。
你……怎么会帮秦家的后人?
带着最后的不可思议,他低下头,看着那把刀,留在了自己的胸膛里。
方才那一刀,劈碎了那把重若万钧的巨斧。
斩笑罗刹既已身亡,萧临深压力骤减,此二人功力互补,互为支柱,一旦一者身死,另一人实力必然大幅度下滑,枯骨刀虽有逃脱之心,却在青年一指无形的剑意下,颓然倒地!
“无剑之境,我们……哈,我们都小瞧你了。”身躯落地,骨节碎裂,君未期目视一片惨状,淡淡吐出一口气。
总算,都结束了。主导者皆死,余下纵有再多虾兵蟹将,总杀得完,再说——
“你的人手,应当也混在其中,把人清理的差不多了吧。”
宫中内外的武者有大半已成了萧临深的手下,他卧底多年,当然不可能准备的如此狼狈,叶暇等人能轻而易举地入宫如无人之境,皆是他的功劳。
青年对上君未期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明晃晃地写着嘲讽两个字,他收回视线,闭了闭眼:“抱歉。”
君未期替容情稳住伤势,冷冷丢下一句话:“这声抱歉,我,担待不起。”
毕竟这位可是消灭了武林大害……甚至说,消灭了前朝余孽的大英雄,他的任何算计布局都是情有可原,哪怕利用了无辜之人,也在所不惜。
君未期讽刺地想,这人能借他人之力成就大义,真可谓玩弄人心的高手。
萧临深默然无语,他已经做好了自己的选择——哪怕负起再多的厌恶痛恨,也是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