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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选择,那就必须承担。

    狄振羽抱着秦之澄,静静为她调息紊乱的内息,女子脸色苍白,眉心微拧,他的调理似有成效,那双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而后眼帘掀起。

    “是……你。”

    狄振羽低声道:“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你走吧。”

    历经生死一遭,秦之澄唯一的想法,便是让他离去。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他插手,两人立场相悖至此,她有何颜面再要他留下来,保护她?

    “此事过后,带着你的姐姐,回到你的故乡去吧……”

    狄振羽猛然一怔,幽蓝色的眼里晦暗不明,然而还未厘清此刻的心绪,怀中女子却像已然交代好了所有的放不下,再度陷入昏迷。

    *

    魔煞宫灭,宁远侯府将个中内情上禀天听,这自然是大功一件,他们能查到真相,做此部署,彻底消灭大成的隐患,帝心大悦之下,宁远侯府在朝中总算拥有了部分话语权。

    瑜州府原就是北成的国都,皇宫建在府中最为繁荣的并安,风格大气磅礴。高阔深厚的宫墙内,穿过重重宫阙,泰极殿中,皇帝坐在案后,翻阅着案上的奏折。

    “若非派你潜入魔煞宫探查,朕只怕还真不知晓此事。宁远侯,呵,是朕小看了他家,看这桩桩件件,比你报上的还要清楚几分。”

    “宁远侯世子聪慧过人。” 他对面的青年风姿萧疏,如飒飒青竹,清贵傲岸,此刻即使是说着赞赏之语,也波澜不惊,淡如春风:“他帮了臣不少忙——这番邀功,只是他并不知晓臣是陛下的人罢了。”

    皇帝不置可否:“朕未给你任何助力,你凭借自己的谋算达成此事,已超他远矣,立下如此大功……除了朕昔日许诺的,洗清你一家冤案之外,你可还想要什么赏赐?”

    萧临深道:“为陛下分忧,本不该再奢求赏赐,只是……”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笑道:“但说无妨。”

    “娶易余薇为妻……”萧临深掀袍拜下,语气诚恳:“乃臣平生所愿,望陛下恩准。”

    “云沉侯的孙女?那确实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皇帝沉吟片刻:“云沉侯乃朕之师,你要娶她家的姑娘,朕也得尊重老师的意见,待朕替你问一问,必尽力给你做成这个媒,如何?”

    以云沉侯那圆滑的性子,此事并不好办,何况易家门徒在朝中的力量不可小觑,女官更是对其推崇备至,除非易余薇心甘情愿,否则皇帝也不肯轻易做这个主。

    萧临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多般算计,虽然尽力避免将易从舟牵扯进去,到底还是利用了她的几位挚友,他若不借皇权之力,亲身上门求见,只怕她也不肯再见他。

    世情到此,更是讽刺。昔日他痛恨的阴谋诡计毁了自己一家,此刻却要用他痛恨的权谋,洗清一家罪名,更要用满手算计,强求心中所爱。

    双目微阖,萧临深再度一拜:“谢陛下。”

    *

    魔煞宫一战,叶暇伤的不轻,一路回转天机府,君未期一碗药粗暴地给她灌下去,她也只能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趴在榻边,奄奄一息。

    “好、好苦……”

    君未期慢条斯理地收拾完她的伤口,听闻此言,似笑非笑道:“伤的时候不怕疼,这点苦就受不了了?”

    “额……”叶暇果断转移话题:“狄振羽呢?”

    君未期绑好一个结,头也没抬:“走了。”

    他走前与容情商谈了许久,可惜到最后也没能说服容情与他一同离开。

    “走了?回西戎去了?”叶暇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走了……也好,早日了断,阿澄也不至于太过伤心。对了,阿澄还好吗?”

    “她还没醒。”君未期把被子往她头上一扔,提着药箱,推开了门,晨间的日光映入眼帘,突然刺眼:“处理完了你,我现在再去看看。”

    天机府沿海而建,出门便是新鲜的海风,伴随着海浪的气息冲入鼻端。

    风里飘来空灵的歌声,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畔,阵阵琵琶弦响,勾破多少相思意浓,离别情黯。

    “斩断春痕,梦行无迹,策马送郎西上。”

    君未期的脚步顿了顿,却又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弹琵琶的,除了易从舟,再没有第二个人。

    自古多情伤离别,也只有像易从舟这样多情的文人,才会如此多愁善感。像叶暇那等粗神经,要她领会秦之澄的伤心,并为此感同身受,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琵琶声声凄艳,曲调段段含悲,君未期加快脚步,推开了秦之澄的房门。那夺天地造化的一双明眸仍未睁开,君未期从锦被里捉出秦之澄的手腕,搭腕,沉吟。

    “明空载月,对影邀杯,难觅旧时欢畅。”

    渺渺的词声婉转,送入沉眠的妙龄女子耳中——

    “浮愿道是枉然,流水匆匆,说何虚妄?”

    身体已愈,心病未消,什么时候醒,还要看秦之澄自己的心意了。

    君未期收脉停手,眼里浮起淡淡的怅然,替她拢好绣被,再为她,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门合上之前,最后一段歌,遥遥飘了进来,钻进了榻上人的心里。

    “恨弯刀太凉,八方风乱,意消情散。”

    半阙《过秦楼》,句句写离恨。榻上人沉在梦魂中,也似心有所感。

    也曾策马并肩过河山,也曾秉烛温酒彻夜赏优昙。山水尽头是他扔在她肩上的一面披风,万家灯火里他递上一个磕了脑袋的木雕,后面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大字:中原女人。

    遍数历年光景,他一片真心,诚挚相交。错的是她,总归是她利用他,对不起他。

    掩不住的泪光,从眼角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唉又要假装自己的词写得还可以了【捂脸】

    嗯这段剧情到此结束。

    接下来回到叶暇的主线了,希望本月能把故事写完……

    算了,不立flag,我尽力吧,毕竟第一本写到这么长的书,想起以前的坑,默默心虚。

    之后的支线故事,我采纳小天使的意见,用番外的形式慢慢更,虽然其实我觉得这些细节大家脑补起来可能比我写的更好看,是吧~

    ☆、灯会

    成安十七年。

    种种回忆重回心头,但那毕竟是七年以前的事,魔煞宫主与她交手不过二三招,叶暇几乎记不起和她对战的那人,到底是何种形貌。

    更看不清,他的眼睛是否也真的色如琥珀。

    “前辈。”叶暇苦笑,心中复杂:“这个特征,我并不曾注意过,何况我记得,戚寒风的瞳色与常人无异。”

    “戚寒风……”沈清持捻动佛珠,叹道:“按辈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