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玉翡堆起虚假的笑容,呲牙道:“我这是和七王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办法,和七王共事久了,也被熏陶的牙尖嘴利,您见谅。”
楚君奕不禁哈哈大笑:“你真实的性子还蛮可爱的。”
薛玉翡摩擦着双手,眯起眼睛笑道:“我还有更可爱的,七王爷想不想见识一下。”
楚君奕看着她眯起的眼睛,自觉有些危险,便清了清嗓子道:“算了,我还有正事和你说,四哥和六哥都被杀害了,兵马也被南翼王带走了大半,军中缺乏有才能的将领,我想他很快就会集结兵马来攻打临城,你……你要小心。”
薛玉翡低声道:“你也要小心。”说完便转身去了。
薛玉翡之所以会不顾一切的,去劝阻楚崬瑞残杀诸王,就知道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南翼王楚烈性情残暴,骁勇善战,对王位也是虎视眈眈。
楚崬瑞杀死了军功卓著的四王和六王,无疑是自毁长城,楚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可是如今他们都已无力回天,只有听天由命了。
深秋时节,高晋国都临城,被南翼王楚烈带领十数万雄兵围困月余,京城中人人自危,很多人都举家逃离京城,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震耳欲聋。
便是皇宫中都是人心惶惶,南翼王残暴不仁,如果攻破皇城,宫中这些人谁还能活命。往日那些忙碌的宫女太监都少了很多,便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宫中都是人烟稀少。
薛玉翡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椅上,橘红色的纱裙精美华丽,但她满头如缎般顺滑的秀发却没有精心梳理,流泻在肩头,但丝毫无损她惊人的美丽。
伺候梳洗的宫女心思恍惚,便是薛玉翡自己也没有心思梳洗打扮,如今跟前更是连伺候的宫女都不见了。
薛玉翡也没有开口叫人,只是自己起身去倒了茶水,举起茶杯还没有喝,玲珑就神色惊惶的跑了进来。
薛玉翡忙放下茶杯,快速地迎了上去:“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拆开自己的发鬓,从里面拿出一张小小的字条交给她,上面只有一句话:“贵妃出,则雄兵退矣。”
“这是什么意思。”
“南翼王要求晋王将……您赐给他,便退兵。”
白净如玉的手握紧,将那纸团揉成了一团,薛玉翡沉声道:“那沈大人呐。”
玲珑犹豫良久,才含泪道:“他去恳求大王收回成命,惹怒了大王,被……被打了三十板子,关进了司礼监的牢狱中。”
薛玉翡明媚的目中也氤氲出一层雾气,她强忍住欲脱眶而出的泪水道:“玲珑,我们去瞧瞧他。”
玲珑慌忙拦住她:“娘娘,您不能去,年前,诛杀诸王,您前去劝谏,已惹得大王不快。冷落了您许久,如今您要是公然去看沈大人,那大王他……”
薛玉翡冷冷道:“若是大王因此一辈子不来我的宫中,那最好了。”说完,她便抬脚走出了寝殿,玲珑只得跟上。
虽然薛玉翡如今比不得以前圣宠不衰,但她容颜太盛,即便性格倨傲不肯逢迎,但晋王楚崬瑞也对她宠爱有加,便是王后沈元容对她也是礼敬有加,从不责难,一时传为佳话。
可薛玉翡知道,这一切都是沈仲飞费尽心思的绸缪,如若不然,王后岂能容得下她,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能够安然无恙,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司礼监的太监总管混迹皇宫多年,早已成了精,即便是薛玉翡被冷落多时,但他心中也知道凭着她的姿容才情,想要复宠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对她还是恭恭敬敬的。
听说她要看望内阁大学士沈仲飞,没有丝毫的阻拦,还亲自送了进去,一边絮絮叨叨的道:“今个上午,大王和沈大人也不知道因为何事起了争执,大王一时恼怒,打了沈大人几板子,但是也没有交给大理寺或者刑部,那肯定是小事,关不了几日肯定会放了的,贵妃娘娘不用担心。”
薛玉翡退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镯子就递给了他:“沈家可是高晋的名门望族,沈大人更是王后的亲兄弟,自然不会有事。但惹怒了大王,肯定要在此关上几日,这几天还望公公好生照顾,别让沈大人受了什么委屈。”
那总管躬低着身子,谄媚的道:“是,奴才一定会好好照顾沈大人,绝不会让他受什么委屈,娘娘放心。”说着,隔的很远伸出双手。
薛玉翡松手,那镯子便掉落在他手中,她没有再看一眼,便走进了阴森的监牢之中。
那总管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跟进去,停留在大牢的门外,仔细的看着那价值连城的镯子,欣喜若狂。他身旁的小太监不禁问道:“公公,沈大人是王后的兄弟,怎么王后不来看他,贵妃娘娘倒来了。”
总管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怒道:“傻小子,别瞎打听,不想要命了。”
小太监也不敢去揉自己疼痛的脑袋,反而给他敲着肩膀赔笑道:“公公在宫里几十年,那可是呼风唤雨,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您就赏脸给小的说说吗?”
总管四下瞧了瞧,见没有什么人,就故作神秘的道:“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和沈大人都是淄安城中的世家子弟,郎才女貌,可是薛家为了上位,就把贵妃嫁给当时还在潜邸的三王为侧妃。
这位沈大人也是情种,本来闲云野鹤清高倨傲的人,自愿进入王府做了幕僚,助大王登基。还有啊……”他压低了声音接道:“沈大人和王后不是一母同胞,相传是沈大人怕未来的主母加害贵妃,所以相助自己这个貌合神离的妹妹做了王后,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王后一生一世都不能加害贵妃。”
小太监恍然大悟:“怪不得,贵妃娘娘那般得宠,王后都没有出手收拾她,那苏嫔不过是让大王连幸了几日,便无声无息的没了。”
总管趾高气扬的笑道:“你小子不知道的多着那……”两人说着便渐行渐远。
大牢中光线黯淡,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即便太阳还没有落山,但牢中已阴暗的看不清楚,狱卒便点燃了火把,滋滋燃烧,照亮了一排排牢房。
最后面的一间牢房中却点燃着蜡烛,想必被关押在此的人必然不是凡俗之辈,薛玉翡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躺卧在草堆上,身上鲜血淋淋,显见伤势沉重,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薛玉翡吓的肝胆欲裂,嘶声道:“快打开。”
牢头闻言慌忙过来打开了牢房的门,薛玉翡迫不接待的大步走了进去。地面上肮脏的灰尘,还有淋漓的血迹弄脏了她的锦衣华服,她也丝毫顾不得了,扑进去,扶起了那奄奄一息的人。
青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浸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沈仲飞的脸也惨白如纸,柔润的嘴唇被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