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啊,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两人在院中这般大声争辩吵闹,可薛贺的房门始终紧闭,薛晏失望透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含泪道:“我为家族呕心沥血多年,挣了多少银子,如今我女儿有难,你们竟然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说完,不顾一切的推开邵裕,冲进了薛贺的房间。
房间里,薛贺端坐在上首,薛晟夫妇赫然也在,见他闯进来,薛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随即压下不快叹道:“老五,你来了,我和你大哥正在商量救玉翡的法子,可是现在真的凑不出那么多银子了。”
“救玉茹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救玉翡就没有银子了,父亲也太偏心了。”
薛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何氏已不满的撇嘴道:“玉翡能和玉茹比吗,一个丑八怪,难不成还要去浪费那么多的银子。”
薛晏双眼血红的瞪着她:“何氏,你竟然寡以廉耻的说出这种话来,我家玉翡的容貌就是你家的宝贝女儿伤的,玉翡本来是能够医治好的,是你心狠手辣,竟然在玉翡的吃食中下了发物,和药物相冲,让她落下来疤痕,如今还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何氏依仗着薛晟在朝中做官,在家中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薛晏指着鼻子喝骂,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怒道:“五弟说的什么话,这样扑风作影的浑说。”
薛晏冷笑:“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们做尽恶事,会有报应的。”
何氏还要开口,薛贺已怒喝道:“都不要说了,玉翡也是薛家的姑娘,只是现在真的没那么多的银子,你们这样争吵也于事无补,让外人听见成何体统。”
薛晏呵呵苦笑道:“体统,父亲放弃营救玉翡,难道就不怕传出去失了体统。”
薛贺气的重重拍了拍桌子喝道:“混账,滚出去……”
薛晏含泪道:“父亲,真的不救玉翡。”
“我也想救她,可是你让我如何去救。”
薛贺呵呵惨笑,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摇摇欲坠就要摔倒,却有人扶住了他。却是阮氏带着薛梓祥走了进来,她将手中锦帕包裹着的东西交给薛晏道:“老五,这里是母亲的私房,大概有二万两,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你拿去当了,再四处去凑凑。”
薛梓祥也举高了手中的扑满,里面传来一阵铜钱相撞,所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五叔,这个给你去救三姐姐。”
薛晏已是年近四旬的中年汉子,此时眼泪却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一只手颤抖着捏紧了锦帕,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薛梓祥的脑袋。
薛贺的脸色时青时白,阮氏的举动简直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他清咳了一声,让跟随进来的邵裕去取了一万两银票。
薛晏不愿意去接,还是阮氏上前接过塞进他的手里:“如今,玉翡的性命重要,你也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和人置气,再去别处凑凑,实在不够,我们再想办法。”阮氏说着,眼睛却看向薛晟。
薛晟见母亲看过来,为难的就要开口,何氏抢先道:“婆婆将私房都拿出来,那玉茹的嫁妆可怎么办?”
阮氏冷笑:“玉翡命在旦夕,你却还只惦记着自己的女儿,真好。要不把这救命钱留下给玉茹做嫁妆,她把玉翡推倒割伤了脸。而你狠心的在玉翡的饭菜里动手脚,让她彻底的毁了容颜,如今还要见死不救,何氏,你还真是贤良淑德啊。”
阮氏一番话让何氏哑口无言,再不敢多说一句,薛晟只得嗫嘘着开口道:“母亲,不是我们狠心,实在是已拿出了十万两,才筹措这么多的银子实在是艰难,我……我手里还有三千里两,可以……”
薛晏冷冷的截口道:“不必了,大哥还是留着给玉茹做嫁妆吧,只要你们今生能够心安即可。”说完便施礼告退了。
薛贺撒手不管,薛晏只得自己出去筹措,但是薛家式微,薛玉翡又毁了容貌,以后肯定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前途黯淡,谁肯把银子打水漂。
薛晏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一圈,也只借来了一万多两银子,阮氏虽然拿出了二万两的私房,还把自己值钱的首饰也一并拿了过来,可还是杯水车薪。加上五房自己的,也只有五万多两,只凑够了一半。
薛晏和苗氏着急上火,可死到临头的薛玉翡却是面不改色,和她一起留下的还有三个被家族遗弃的子弟,却是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吓的瑟瑟发抖。
这些劫匪手段高明,在琦月阁中都可以无声无息地把他们抓来,如果要撕票,那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怎不让他们胆颤心惊。
可薛玉翡身为一个女子却依旧淡然如风,而让她意外的是沈仲飞也被留了下来。
众人几乎都被赎走,只剩下他们几人,山洞显的更加空旷阴冷,薛玉翡要脱下衣衫还给他,沈仲飞微笑道:“不必,你还是穿着吧,山洞中阴冷,别伤了身子。”
薛玉翡只得收回了手:“沈家也许是没有收到你的书信,不如请那些人再去知会一声。”
沈仲飞黯然道:“这么大的声势,淄安城中肯定已是满城风雨,沈家怎会不知,只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去而已。”
薛玉翡也是出身世家,自然明白大家族中的尔虞我诈,只得浅笑着安慰道:“仲飞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一定哦……哈哈……”一阵异香伴随着一阵笑声传来,这个香味她有些熟悉,正是在琦月阁中被迷晕的时候嗅到的,薛玉翡想要闭住呼吸时,已经晚了。浑浑噩噩间,她慌忙伸手去拉沈仲飞。
沈仲飞有些错愕,但也抓紧了她的手,薛玉翡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薛玉翡才醒了过来,环顾四周,还是地下,只是换了一个山洞。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实在想象不出有人能够在山洞中布置出这样华丽的房间。
雕刻繁复华美的香木牙床,高卧软枕,锦被刺绣精美,地面上铺着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薛玉翡刚下了床,便有两个机灵的丫鬟走了进来,礼数周全的躬身行礼:“奴婢望月,夏荷参见小姐,已为您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衫,请小姐前去沐浴更衣。”
薛玉翡他们被关在山洞中数日,根本不见天日,坐井观天,竟不知这山洞中,别有洞天。崎岖不平的山道旁,一道清澈的河水在洞中曲折蜿蜒的迤逦向远方。
山壁上还有低垂的藤蔓,从高处悬挂下来,青翠的绿叶映衬中星星点点的花朵若隐若现。山洞中蒸汽蔓延,恍若仙境,一汪温泉正居其中。
望月两人把她送进山洞便退下了,一块山石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干净的衣衫,薛玉翡走过去试探了一下水温,温泉池水有些热,但还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