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时尚有家人。师傅从未提过你的家世,同门中也只有二师兄去过你家里。原也是不打紧的事,从前未有关心,现下可否给师兄说说你家里的事。”
她一惊,手中茶盏碎了一地。
第53章 茶肆勾栏
年言阳看她打翻杯子, 只还静静看她。气氛有些紧张,也有些诡异。
“我家中小门小户,父母兄弟姐妹也是寻常之人, 无甚特殊的。师兄怎的突然问起这个?”她强整了神情, 抬头道。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无事,只是好奇。”他只一笑便转身离去。
年华望着年言阳离去的背影, 心知这个师兄可不是好糊弄的。那年父帅送她上山,特意嘱咐过师傅不要将她的家世说出去。她只道父帅行事低调,也不想子女过于招摇。一众同门中只二师兄与师姐知晓。二师兄是因每次要护送她回家, 师姐是那年舂陵解围时她情急之下书信告知的。
年华这个名字她从小就用, 师傅在她入山那日就给她唤了姓氏。反倒是胥华,在从前的岁月中很少出现,往后恐怕会更少。
现在她是年长风的六弟子, 不是降将之女。说到底, 她还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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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勾栏内, 戏子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盛世荣辱, 看客在底下饶有兴趣的听着。淮南经济富庶,此等消遣之地也是多有。而这里是城内最大的一所茶楼, 平日里聚集了众多逍遥娱乐之人。
二楼隔层雅间里,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子相邻而坐, 看着下面的戏台。却不知是听戏还是听人。一楼大堂里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有的听戏, 有的吃酒, 各色人等。
“最近这淮南郡可是不太平的很。那太子尚在舞府未走, 可衙门里的舞家人已经都放出来了。这城中东西两市,不是该怎样还怎样嘛。说到底这太子也不中用,到底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看是指望不上喽。”一位约莫三十岁年纪左右的青衣长袍男子开口,他声音不小,二楼也还能隐约听见。
大堂中其他人听见这胆大的话,也不瞧戏台了,均是看他。一位白面书生甚是感兴趣,隔了两桌还是应和他;“这舞家被释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证据不足,有诬陷之嫌疑。前几天还瞧见那舞家少爷舞元锴在街上晃荡呢,那模样别提有多嚣张了。不就仗着自己老子厉害嘛。”
开始本是无人敢应话,但这书生既是先起了头,底下就纷纷有人议论,有的说话甚是激昂。
“舞家到底是在淮南百年的基业了,岂是说动就能动的。旁人不知,我们日日在此处还能不清楚嘛。别说这太子来了,便是当今圣上亲临也要思虑再三的。楚阳河的事难道就不管了?那河治当初坑害了多少老百姓。这朝廷说是储君亲王亲督河治,怎又管起淮南的事来了。”
“如今这城中的东西市都已经形同虚设,你我家中尚有仆从可以代劳,只是苦了那些贫苦人家要每日到城郊去购置东西。”一位妇人感慨一番,能来此听戏吃茶的人,都是些富贵闲人。
任是下面讨论的热火朝天,二楼雅间的两位男子都是静静安坐,闲闲品茶。等到底下的人又重新听戏散论时,方才有些微末神情流露。
“主上,侯爷,属下已经探得一些消息。”一人跪在两位男子面前回命。正是那一楼大堂内最先开口的青衣长袍男子。复命后就立刻隐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原来这青衣长袍男子是故意在下面引起一番言论,否则这等时局怕是没几个人敢在这场合公开谈论舞家事。
顾珏暔看看身旁的太子,见他神色还好,应是没被底下那些人的谈话影响。这些人说的话中不乏对这位太子的不敬之语,但暗卫最先说的话应是太子暗暗授意的,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流言。想了想,开口道;“殿下故意叫人试探,可这些市井之言多半不能作为依据。”
禹珏尧脸色峻冷,眼睛似一汪潭水般深邃内敛。听了顾珏暔的话后,只淡淡开口;“无妨。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孤确实是放了舞琛。这只老狐狸,论心狠手辣怕是没几人能够比过。珏暔,那个人你可曾安顿好了。”
顾珏暔听他提起那人,便回一句;“悉数妥当。未离京时便已经派人护着了,那时舞琛尚不知他的身份,应是没有察觉的。只是殿下,楚阳郡十三王那边可是不太好办。收到消息时,十三王对殿下擅自抗旨离队之事未有表态。只是可气坏了太傅那老家伙。”太子这次私自来淮南郡是抗了南巡督河的旨意,十三王与太子对峙的苗头愈显,众人都看在眼里。这么好的机会,十三王焉能不利用一番。如今太子是前有狼,后有虎。淮南的事若是处置不好,便是两倍折损。
“孤这位皇叔,最会的就是一个‘忍‘字。从父王逝去到如今,他可比五皇叔、六皇叔要沉得住气。如今孤的请罪折子和淮南诸事尚未到达天听,他怎会急着表态。太傅生气孤早就料到了,他恐怕更气的是孤把…”把她给带来了。顿了顿,噙口茶袅袅水气扑打在俊颜上,又道;“楚阳的事不急,淮南这台子不铺好,那边的戏也没法唱。”
第54章 庶女人心
顾珏暔本思忖着太子会让他多加防范十三王, 不料他对这事倒是不上心。又想到太子在他动身来淮南之前特意书信嘱咐让那白锦年留在楚阳十三王身边,想来应是有他的用意安排吧。便也不再过多操心这事,只是另一件事却是不得不提的。
“我虽未亲眼得见那场暴动, 但亦是听闻此间厉害。可没想到舞家入狱不过几日, 那些个证人们就纷纷改了口供。看来这淮南舞家的实力远非你我想象的要深,只要给了他们间隙就能翻身。其他罪名姑且不论, 单就这条罔顾民意如今也是不成立了。不知殿下下一步准备如何?”
顾珏暔知晓暴动发生当时就有民众立刻作证指认舞家人,但这仅仅是占了个措手不及。若当时就治罪还好,也算明正言顺, 没成想又有个嫡女请罪之变故。延误了时机, 便也就给了敌方机会。翻供、作假、隐藏,一连串动作下来,已是无迹可寻。
禹珏尧看着手中茶盏, 回道;“不必准备, 且看他们下一步是什么。只是舞琛老谋深算不好下手, 需盯紧了他那儿子才可。你也同我一起居于舞府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二人又一番商谈过后, 顾珏暔欲起身先行离开,临走时却又多问了一句旁的。“我听说殿下把年华也给带来了。我来此途中经过一个小镇, 偶得了两坛美酒,正好可与她一饮。”
禹珏尧看他一眼, 语气不温不火;“你倒是还有心情寻酒。”
顾珏暔听他这么一说, 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