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禹珏尧左侧,眼睛盯着口中的那匹白狼,语气有股狠厉与硬气。他是将军,骨子里其实喜爱嗜血,这种场面于禹珏沐等人来说或许惊奇,但于他而言,不过是战斗与敌人罢了。
二人显然是想到一处了。擒贼先擒王,此时妄想与这群野兽硬拼,是不太可能了。只有抓到狼王,才能逼退狼群。狼群一退,后面的伺机者自然就会退却几分,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我去擒它!小郡王,保护好太子与十三王!”
顾珏暔自请命前去,将外袍甩出,右手本有一柄长剑,却还是一把夺过禹珏沐手中的剑,双手各持一把。由一对士兵掩护,往狼群内冲去。
禹珏尧没有阻止他,这里最为勇猛的便是顾珏暔,除了他,没人合适。
狼群本是处在观望时刻,顾珏暔一动手,众狼便开始围上撕咬。他双手持剑,杀了十几匹狼以后,被一匹猛狼扑咬掉左剑。手上鲜红一片,被撕咬掉一块血肉。
“侯爷!”
禹珏沐不由大声唤出,看着方才惊险的一幕,心中胆颤。自问都是男儿,可是他既及不上顾珏暔的英武,又没有禹珏尧的才智。狼群还是他父王所控,思及至此,自责深切,便转身跪到禹珏尧面前。
“殿下,让我也过去吧,帮侯爷一把!”
禹珏尧只冷瞥他一眼,道;“若是珏暔都制服不了狼王,下一个该换孤来!此时,没有尊卑之别,只有能力之高低!你若还如此莽撞,便给孤滚走!”
此话一出,不仅是禹珏沐,便连禹祺霁也从狼群搏战的场景将目光移到禹珏尧身上。
他这侄子,比昭仁多了狠辣,比圣上多了胸襟。北地战局一手风云摆布,既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夺取舂陵与魏郸。但最后,又因苍生百姓,函寒关内,拒领圣旨!
犹记那日,禹珏尧独自入关,与他一见时说过的话。
“王叔,这圣旨孤是断然不会接的。曾几何时,孤与圣上想法一致,舂陵不除,魏郸不灭,终是心头大患。但经此北地一行,民情勘察,方知并非如此。”
“为大帝王者,一人为天,应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争天下为武,治天下以礼。当今之世,魏已然不在,若改革变法,制度存亡兴替。百年后,魏人既是禹人,禹人既是魏人。”
“但皇恩若达,舂陵魏郸仍叛,届时孤必身先士卒,踏马破城,不留一人!”
禹珏尧的一番话,令禹祺霁有些恍惚,甚至觉得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
昭仁,他的王兄,大禹的贤德太子,曾经说过一样的话。
于是他退却了,但却获得了勇气,猛然间觉得自己是时候摆脱德家、公羊家、圣上的掣肘了。
回忆既罢,眼前的危势仍在,众人的性命仍旧悬在这些饿狼的眼中。
顾珏暔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打到狼王跟前。可是,这一路付出的代价也不少。身上到处伤痕爪印,鲜血渐渐濡湿了褪去外袍的单衣。
可是,他整个人身上,是一种更加旺盛的战斗欲。战者,战神也。濮北的顾家,每一代人都是沙场为家,一生勇武戎马。
狼王已经不耐烦了,它盯着被几匹狼缠住的顾珏暔,伺机而上,一双绿光的眼睛,凶猛狠残。
顾珏暔一把擒住一匹黑狼的喉口,将其生生举起,甩扔出去,砸倒了了几匹。就在此时,狼王扑了上来,一口咬到他的胳膊上。
巨痛传来,狼王咬的发了狠力,顾珏暔只觉一条胳膊似是要断了,全身一股热血涌上,他仰天大吼一声后,一掌将狼王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上拍出去。
狼王狠狠砸在地上,嘴里叼着一块儿血淋淋的血肉。
狼,是咬到东西宁愿死也要撕下一块儿来的东西。
顾珏暔的右胳膊好似瞬间成了一条血棍,滴答滴答的血顺着留下来。他自己也气力不支,单膝跪下地来。
“不行,狼王太过于凶残。珏暔方才与闫成文一番打斗已经损耗颇多,此刻怕是对付不了这匹白狼王。”
禹祺霁皱眉说出忧虑,饶是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此时也是紧张。他说完,看向禹珏尧,却见后者依旧镇定,只是眉头如他一般皱紧了。
方才顾珏暔出去的时候,禹珏尧吩咐了几位兵将,禹祺霁知道,他有办法出去。
果不其然,禹珏尧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
“狼是群居动物,但是几百匹狼,不会只有一个狼王。应当还有一只,隐藏其中。狼性狡诈,白狼被打,另外一只狼王不会上前,反倒观望。既然恐慌已经造成,狼极怕火,现下后退引得另外一只的注意力,退到水道处!”
禹祺霁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好一招狐假虎威,这样一来,不仅狼群会分裂,而且后面的野兽也不会轻举妄动。
水道一旦开闸,水火天地中,野兽不像是人,懂得趋利避害。他们自会逃命。危及也就解除了。
“给珏暔信号,提醒他可以退了!”
禹珏尧吩咐禹珏沐后,禹珏沐立刻从将士手中拿了一把弓箭,准备射一箭到顾珏暔身边。
可是箭未出手,便又有意外情况突然出现。
林中,突现一阵悠扬的笛声。笛音顿挫,却自有一股沉厚气韵。此时响起,古怪异常。
可更令人惊奇的,是狼群的反应。刚刚还混乱狼嚎的狼群,此时却渐渐平静下来,仿若与人一样,听懂了那音律一般。
顾珏暔单膝撑剑在地,右胳膊本已经麻痹,可是听到笛音后,暮然一愣,嘴中喃喃道。
“妆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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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年华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已经在太子府里了,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她却有些茫然。
幺儿推门进来,见她苏醒,登时便一把将她抱住,一声声小姐的哭鼻涕。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不对…太子殿下呢!”
年华刚睡醒的脑子还没转迷糊,可是突然一刹那,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明明…明明应该在霞山上放水闸的。
她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脑仁子就疼。但是此些经过大脑后,最先担心的还是禹珏尧。说到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被闫成文与五王设局了,那么结果….
幺儿将她松开,抽啜道;“小姐你都睡了三天了,殿下,殿下他都急坏了。”
一听此话,年华舒心一口气,算是将心放回肚中一半。不论这三天发生了什么,总算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事,那么其他的都可以慢慢的弄明白。
“那个…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师姐。她…”
幺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