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我没出息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那一眼万年,这首驭音催眠曲,从那里开始,在今晚结束。
入夜。
明日是十五,年华站在门前,看着十四的月亮,也圆的漂亮。
今日一早,年言星带着幺儿离开了。流瑶前些日子将所有的仆人都遣走了。诺大个拾玉院,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子时已经过半,现下严格来说,其实是十五。
她等了半宿,看月牙儿在天上嘲笑她,听风声在耳边讥笑。
原来他真的已经不认识她了。
第164章 忘兮记兮
“还有两个时辰, 没关系,我们再等一会儿。”
月至中天,风影瑟瑟。十月的晚间深夜, 有些微凉。刺刺的寒意打在女子的脸上,令她的眼睛有些酸涩。
拾玉院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从没有如此的静过。平日里,她躺在床上, 还能听到幺儿守夜时轻轻的脚步。可就是这一点点儿的声音, 也安慰着她,好在还有人在身边。
如今,年华只觉得自己溺在了水里,一分一秒的向上挣扎,苦苦抓着什么。可是没有用,恐惧、凄寥、压抑都堆积在肩头,太过于沉重,坠着她下沉, 直至看不到地表的一丝阳光, 落入冰冷黑暗的世界。
“你不会来了是不是……可是, 你怎么能不来呢?”
她想过会决裂, 会愤恨, 会忘却, 但是从未想过,湖亭里是她与他的最后一面。
她心中其实很自私,也很矛盾。总望着能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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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院, 夜。
因着明天的宫中祭祀,太子殿下的房间早早灭了灯火。意染服侍禹珏尧安寝以后,便退到门口守着夜。只是后半夜的时候,流瑶过来了。
二人走到一旁,悄悄说话。
“流瑶姐姐,你怎来了?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殿下起身的时间。我知道有宫中祭祀,所以打点的十分上心,姐姐防线才好。”
流瑶点点头,她本也要嘱托一番意染这祭祀的事宜。往年都是她打点的,祭祀重要,免不了多上心。但既然意染有这个意识,她也就不多话了。她心中想想,问道。
“近几日,殿下可有提到拾玉院?”
意染知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早在她来的时候,心中就想好了说辞。
“说来也奇怪。那人住在清风院的时候,殿下日日回府早,却连那人房门半步都不踏。刚开始,殿下一天要我们奴婢一天回禀三次她的情况,后来渐渐地就不问了。直至前些天,都让人搬出了清风院,给打回了拾玉院。”
“她回拾玉院之后,殿下偶有提起。直至这些时候,似乎都是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我今日不小心将她在清风院住的时候落下的小玩意儿拿出去丢掉被殿下瞧见了,殿下竟还问我那是谁的东西?更奇怪的是,今晚安睡的时候,殿下让下人们去请一个人,可是将我们给难为坏了。”
意染越说越是发疑,禹珏尧这大半个多月来,行为很是失常。她还将自己今日找出来的那小玩意儿给流瑶递了过去。
“殿下要你们请谁?”
流瑶听了心中也是疑问。拿过那东西,细细看后,便放进了袖中。她侍候禹珏尧多年,自是知道他是一个如何严谨自律的人,很难有忘记什么事情的时候。
“鬼才公子!”
“这鬼才公子都离府大半年了,这谁都知道。我们告诉殿下的时候,殿下的反应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姐姐,我有点儿害怕。”
流瑶握上她的手,安慰道;“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但你做奴婢的只要守规矩就好。殿下不是一个迁怒人的主子,尽心服侍就好。至于鬼才公子那边,估摸着殿下是最近政事心烦。鬼才与公羊都不在府中了,但我父亲一个忙不过来。所以才念叨起来了。”
意染被她这么一说,心顿时也就定下来了,还不忘恭维流瑶一番。
“流瑶姐姐,如今可好了。公羊与鬼才都不在了,那人又不得宠了,府中可不就剩下阁老一个顶事儿的。殿下本就敬重,如今倒更是倚重了,姐姐以后定也是个好命。”
流瑶笑笑,道了句谢。
不过意染的话也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若不是仗着阁老在太子府的地位,她如何能这么肆无忌惮。不过说起自己父亲,流瑶也有些不安。阁老最近倒是与拾玉院有些联系,不知道这老家伙在想想些什么。
再想想那年华,流瑶气就不打一处来。年华搬出清风院的那日,将她的一只胳膊给掰扯脱臼了,前几日才好。因着之前两人的冲突已经惹得殿下不悦了,她纵使有冤,也不敢多说。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正想着,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惊吓了她一跳。像是杯盏落地碰碎的声音。
“糟糕,是殿下的房中传来的!”
意染惊呼一声,提着裙摆就转身往房外跑去。流瑶自也是反应过来,随着她一块儿赶了过去。
“嘭---!”
还未等二人摸到房门,就又是一阵声音响动。本来还有些踌躇的二人顿时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意染在外间娴熟的点上一盏小小的灯火,映照了房间一角后,看了身旁的流瑶一眼后,二人跪在外间地上,对着里面扯上锦幔的内室。
“殿下?”
先是意染试探性的问了一声。里面情况不明,她们不敢冒然进入,打扰了主子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问了以后,却是没有什么回声,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殿下,我是流瑶,殿下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这次,是流瑶开口了,她明明也听出方才的声音是从房内传来的。但是此时,却又奇怪,安静的有些异常。
“进去看看吧,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意染小声说道,流瑶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灯台,二人掀了锦幔进去,摸摸索索的来到床边。
总是光亮有限,流瑶也一下子发现,床边有许多碎瓷片。所幸她小心,轻手轻脚的,没有扎到,跟在后面的意染自也没有。
再看看床头旁边的檀木茶几上,确实是少了两个杯子。
这一下,流瑶想都不想的就掀开床帐子,将烛台凑前看去。
“殿下!”
流瑶低声惊呼,意染也是被面前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禹珏尧身着月白锦缎单衣,规规正正的躺在床上,可是他面目通红,满额头的细汗,眉头皱起,双眼紧闭尚未苏醒。
“流瑶姐姐,殿…殿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生了什么怪病,怎成了这个样子。”
流瑶虽然也震惊,但是比意染的反应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