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无常女直视刘煜,这句话若放在十年前说,那个少年定然会俊脸扭曲,煞气暴涨,然而放在今日,他竟然脸色十分平静,平静得仿佛她只是做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一股无名之火蹭蹭烧上心窝,“这回,她死定了!”
是啊,这个妖孽终于可以死了!无常女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悲剧都是因为她!
刘煜突然拔出腰中长剑,无常女反应极快,迅速退到一丈开外,口中冷笑,这个男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吗?呵呵……
这声冷笑刚绽放出来,便僵在嘴角上,刘煜懒懒瞥了她一眼,哪里有要劈了她的意思,反而悠闲地用剑在自己手掌上划过一道口子。
看着殷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无常女瞳孔猛缩,“你、在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有了伤口,尸毒便有了最便捷的入口……”竟然还伤在掌心,整个司隶台,哪里还有干净的地方,随便一个触碰就可能被尸毒浸染。
刘煜收剑回鞘,掏出手绢裹住伤口,淡漠说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谢谢你给了我们一次同生共死的机会,不枉我□□你那些年!”
无常女就如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耳光。
一旁守卫着的小涛涛看得那叫一个精神抖擞了,一夜的身心摧残在此刻全被他家殿下给治愈了。
“你没发病,去外面待命!”刘煜对薛涛道。
“那宋先生……”
“从今日起,本王亲自守护她!”
无常女气得双手发抖,拂袖而去。
然而薛涛没有走,也学刘煜的样子扒出剑,在自己手心来了一剑,这回轮到刘煜发愣,薛涛却道:“殿下还有更重要的大事去做,这里交给我!我不会让宋先生少一根毫毛!”
刘煜看了看薛涛,又看了看屋子,才转身离去。回到自个屋里乔三迎上来,刘煜道:“薛涛是不是特别不解风情?”
“啊?”
正在给刘煜铺床叠被好让他家殿下尽快休息一会儿的乔三硬生生被问住了。
刘煜看他那蠢样儿,估计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干脆摆摆手,兀自睡觉去。
宋轶是被院子里的哭闹声吵醒的。翻身起床,第一时间扒开衣服对着镜子一翻照视。这尸疮一发便不可收拾,昨晚只是手腕一两个小的,此刻已经沿着手臂长了一串。纵使是她这样冷心的人,心口也凉了半截。穿好衣服,将尸疮遮得严严实实,出门,便见徐渭带了两个小徒隶过来,正在给八个婢女验血。
看到一滴血与另一滴血融合,徐渭点点头,“就是她了,带她试试。”
那婢女直接吓软了腿,无常女出来阻拦道:“几位这是做什么?要拿我的人,总要说出个道道来!”
司隶台向来耍流氓惯了,连徐渭这个仵作都不例外,“听说千机阁的人受凌波仙庇佑,起初我是不信的,没曾想,满东厢几乎全军覆没,你们千机阁却完好无损,昨日我还试着让青女带伤侍病竟然也毫无妨害,看来传言是真的。既然如此,那用你们的血去救几个世家子弟,应该也行得通!”
说罢,两个小徒隶已经拖着一名婢女离开。
随之传来的是婢女鬼哭狼嚎的声音,无常女想抢人,但司隶台的小徒隶可不是吃素的,锵地拔剑出鞘,指向无常女等人。
宋轶笑眯眯迎过去,对徐渭说:“记得帮我也找找合适的血,我这也发病了呢。”
徐渭嘴角抽搐了一下,朝她拱拱手。
转头,宋轶又对吓得面无血色的众婢女说:“你们也不用如此惊惶,万一运气好,发病的人没一个与你们的血相配,那么你们就不用死了!”
众婢女小身板又抖了抖。
宋轶笑眯眯地看着无常女,戏谑道:“无常大师不显显神通?你若能治好这些人的尸毒,你的这些婢女包括青女便能安然无恙。这是一桩好买卖,要不要好生考虑考虑。”
被惊吓过度的众婢女眼中带着十足的恐慌,却还是忍不住期盼地看着无常女,明知道不可能,但人在绝望的时刻,还是习惯性地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常女气息骤冷,“此乃凌波仙降的天灾,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解的!”
七名婢女低下头,紧咬嘴唇,只是挺着小身板,硬着头皮,什么祈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啧啧,真是狠心呐,可怜了这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娥。”
无常女再度变了脸色,宋轶却还在火上浇油,“其实,人呢,最重要的还是性命,性命在,才谈得上爱恨情仇,连性命都没有,这世间爱恨情仇与你又有何干?只有这条命在,这些才有意义啊!”
无常女多心地看到有婢女纠结得直绞手指,当即便知道了宋轶的意图,这个混蛋在进行心理攻势,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想策反她的手下啊!
“你们都回屋去,别胡思乱想!”
七人齐齐应了声,乖乖回屋。无常女也狠狠瞪了宋轶一眼,拂袖而去。宋轶再扫院子,没人陪她逗趣,她只便去找人消遣。
古月坊那两名歌舞伎昨日到司隶台之后便没出过房门,听说其中一位感染了风寒,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这尸毒便发得快一些。宋轶看到时,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位叫做碧滟的姑娘不仅身上,连脸上也长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尸疮。
宋轶是见过她本来模样的,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好歹是小家碧玉不可多得的美人。此刻却全然不能入目。
另一名歌舞伎碧雨倒还好,只是比宋轶在脖子处多了两个尸疮。
“你们可是姐妹?”
给宋轶上茶的碧雨愣了愣,“宋先生怎会如是说?”
“前日里你们歌舞配合得甚是默契。虽然模样不像一家人,但是神态举止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相似感。”
碧滟戴了张面纱走出来跟她见礼,行止落落大方,一看便是极有教养的女子。
“宋先生不愧是画骨先生的弟子,我二人的确是亲姐妹。”
“姐姐?”碧雨惶恐。碧滟摆摆手,无所谓地笑笑。大家都要死了,这哪里还有隐瞒的必要。总不能到死姐妹还不能相认吧?
宋轶粗略地扫了一眼,便见正堂处供奉着一座灵位,上面写着恩公章氏柳清之位。端着的茶微微一滞,章柳清,章太医,难道不是她们姐妹二人要对付的人,怎么就变成恩公了?
碧滟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解释道:“数年前,我得了怪病,差点丢了性命,是章太医不计士庶之别为我诊治,这才保住性命。”
宋轶点点头,“那章太医过世,你一定很伤心吧?”
碧滟低了头,碧雨一看她的模样,似又勾起了心结,赶紧对宋轶说道:“姐姐身体不适,还请宋先生见谅。”
宋轶只好起身告辞,出门前又看了一眼那灵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