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宋轶跪下,掏出匕首,割开宋轶的脖子,宋轶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鲜血潺潺流出,低落在望月湖中。
再看到男人拿着匕首割向自己时,她的心口突然抽动了一下,一个声音卡在嗓子眼儿上,终于破口而出,“住手!”
刘煜回头看她,嘴角是轻蔑鄙视的笑,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无常女几乎看见了血花飞溅的漂亮痕迹。
而围观的世家大族脸色相当难看,甚至有人转了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两个人身体倒在一起,在最后时刻,刘煜还没忘记死死抓住宋轶的手,而宋轶早已不能看他一眼。
血液混杂在望月湖水中,湖水开始咕咕作响,花瓣从湖心冒出来,迅速向四周噗散开,凌波仙身披荧光,盈盈立于水间,迈着轻慢的步伐,摇曳生姿地从花瓣中走来。
她淡淡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两人,随手掏出一只瓶子,无常女赶紧上前诚心叩拜之后恭恭敬敬接过。
“这是本座降给你们天咒,如今赐予你们的便是福禄,从今往后,你们将福寿绵年,才德永康!”
岸上的人自然千恩万谢一翻。
凌波仙赐完药离去,无常女拿着药瓶对众人说道:“仙丹有限,我们会照凌波仙给的方子尽快做出药丸给诸位解毒。”
这是他们后一步计划。
就算这些世家大族因为逼死了豫王将积怨发泄在他们身上,也得掂量掂量还没到手的药。是的,他们就是要借凌波仙赐下的药来统领世家大族。
“诸位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让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为监督,我想,这个人选,长留王最是合适。你们说呢?”
再愚蠢的人也明白这番阴谋的意思的了。
张伯明立刻符合道:“既是仙人选定的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谁敢不从?啊!爹,你打我作甚?”
张伯明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也是被他殃及的,此刻也长着尸疮。其父看了一眼无常女身后,张伯明也看过去,很可惜,因为聚集的人太多,又有中尉军在湖边挡住视线,他还真就只看到一个无常女,偏了偏脑袋,呃,似乎,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往旁边移出几步,又偏着脑袋躲开中尉军的头颅,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
“鬼——”张伯明一声大叫,就地厥了过去。
张父扶额,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窝囊废啊!
无常女也被吓了一跳,正要转头查看,便听得身后声起,阴风突袭至身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一般,无法动弹。
“有本王在,何须劳烦长留王!”话音方落,湖中水起,凌波仙正要沉水遁,便遭了道。
几柄剑朝她刺来,全方位,无死角,终有一柄她没躲过,薛涛一剑刺穿了她肩头,带出一溜串血花。
凌波仙摔入水中,众人顺着血花追去。
“为、为什么?”无常女嘴唇发抖。明明她看见他割的喉,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明明即便是此刻,他脖子上的伤口都侵袭可见,血流如注,可他却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将局势翻转了。
“解药,我们早就已经拿到,但多这一瓶也不多。”
无常女陡然想起什么,视线盯住躺在血泊中的“宋轶”。
“之所以劳动这么多人演这出戏,不过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罢了。”
无常女迅速看向周围埋伏的暗线,那是他们调动出来准备为长留王护驾的人,以防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异变,所以,几乎调集了泰康城所有势力。结果……
看着那些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徒隶和中尉军押解上前的同伙,她的心彻底凉了。小徒隶由曹沫带领,而中尉,首领却是她极为熟识的赵筠,前几日还在她房门外忧郁关怀的人。原来,这只是一出戏,早被人识破的戏!
无常女闭了闭眼,“好,这一局,我输了!”
薛涛从水里钻出来,一张俊脸有点瘫,“逃了。”
“无妨,先将这些反贼收监。”说罢走到长留王面前,长留王笑看他:“豫王不会认为是我一手策划的吧?”
刘煜摸摸下巴,道:“但他们想拥护的确实是你,为保社稷安宁不得不委屈长留王你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还真是不留破绽呢,到最后时刻都没主动做过任何一件让人抓住把柄的事。
庵堂,宋轶坐在地下室的门前,等得屁股都痛了,终于听见了门那边有了响动,果然,不到片刻,凌波仙现身了。
“哟,怎么受伤了?”宋轶跳起来,兴致昂扬,“看这伤口如此漂亮,肯定是小涛涛的杰作。这孩子就是手快,有些时候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凌波仙懒得跟她废话,拔出随身软件,朝她劈过来。宋轶虽然跑得快,善隐藏,但她可真不能跟人面对面硬碰硬地打,随身便散避开了。但凌波仙也乘机冲了出去。
“别逃了,俯首认罪吧。”语气不再戏谑,很是认真。
凌波仙转头看她,心神一动,她知道了。她的眼神告诉她,她知道她是谁。
一股悲凉浸满心间,凌波仙折身过来,宋轶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容,心道:孩子,迷途知返,这是对的,可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一把冰冷的剑。
“呃,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对你不用厚道。借你脱个身!”
凌波仙拎起宋轶便往外走去,果然,不出所料,中尉军已经朝张斌围拢过来,可是尼玛带队的是卢君陌。
一个照面,宋轶一看他看见自己那呆样儿就知道要遭。
凌波仙就乘着这个档口,直接朝他冲杀过去,还真就被她闯出去了。
中尉军愣愣地看着他们的主帅,卢君陌后知后觉地醒过神了,“他爷爷的,太像了!你们还不追,在这里呆着作什么?”
可凌波仙的速度之快,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追得上的,两个人往山林以隐,随便一藏便找不见人了。
卢君陌气急败坏,妈的,还真让她跑了不成?
可这一搜,直到半夜,凌波仙明显体力透支,而宋轶因为没有及时的解药补充,身体又低热向高热转变。待凌波仙回过神来,才惊道:“怎么这么烫?”
宋轶像是未觉,问她:“你知道我假扮青女?”
凌波仙不说话。
“如果今日在望月湖畔被割喉的是我,你还会如此淡定自若吗?”
宋轶要去扯她面纱,却被凌波仙捉住了她的手,随手接了山泉水给她灌下。
“别脏了自己的手,一旦沾血,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凌波仙起身,不再看她,掏出随身的烟花,点燃,火光冲天起,将附近的中尉军引了过来。
她回身,将宋轶挂在一棵树杈上,“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也不至于被野兽咬死。”
说罢,很是潇洒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