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旁,点起火折子烧了。
“等你身子大好,我就上京。”赵凤曜说着,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摇了起来,他冲着卓夷葭招招手。
卓夷葭看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而后看着他,轻柔的问道:“上京你要如何说?”
秋风扫下的落叶飘到卓夷葭的头上。
赵凤曜看着她,眼眸含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拿下她头上的黄叶:“便是说我被人劫走的,后来落水落山落崖落什么都行,反正就是失了记忆,再想起往事,便是如今,于是匆匆回了京请罪。”
若是不知,哪里来的罪呢?一想起就回了京,毕竟当年遭暗杀的事,后来知道的人并不少。
“要是细细的查了呢?”卓夷葭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凤曜,眼里带着担忧。
赵凤曜看着她摇摇头:“谁去查?就算派的不是刑部跟大理寺,造一些假还有难的么。你莫要担心,二叔要得不过是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回了京,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卓夷葭想着,而后看着赵凤曜点点头:“你回了京城,也晓得我是定然不能跟你一道的。我会直接去北地,找你父王,我把京城的势力都给你,你自己在金平也要当心些。”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偏过头躺在椅子上,盯着头上泛黄的树叶,悠悠开口:“边疆纷扰渐起,郑阳都不太平了。你去辽北城......我放不下心。”
南商国力日渐衰弱,西地驻守淮川的大将,从庆王入京称王到现在都没有定,庆王为了不放兵权,三将共治,时间久了,也就起了内讧。这会儿不要说打仗,窝里横的都扯不清。
北地驻守辽北的主将怀荣王重病,作为世子的容乐郡公又入京为质,如今下落不明。北地西齐和蛮夷常有骚扰,幸而同在北地的镇国将军府卓家的将军卓子恒和大少爷卓夷旭还坚守着,这才守得北地一分安宁。
西北两地的猛将皆不在了,朝廷也没有要定的意思,按照现在的时局,西齐跟江晋,再加一些边疆小国,肯定会审时度势,对南商大举进军。不过是时间问题。
卓夷葭看着赵凤曜,也跟着他一起抬头,看像头顶的簌簌黄叶:“我是南商受万民敬仰的公主。南商子民,先我之前。你回京之后,我便会去找五叔,换一个身份,行军打仗,保我南商一方太平。”
她身为南商长公主,要斗高官皇臣,争名利权势。可在这之前,她要先保南商天下苍生不受战火纷扰。这是她父皇心心念念的天下,是他父皇的责任,也是她作为长公主的担当。
赵凤曜收回看着树叶的目光,偏过头静静的看着卓夷葭,温尔一笑,未语。
院子里一圈地被篱笆围着,里面养着的鸡咯咯咯的叫着,红姗从外走进院子,直接走到卓夷葭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她:“小姐,你吩咐的做好了。”
卓夷葭接过红姗手里的布包,放在膝盖上,慢慢揭开,露出里面一面,薄如蝉翼的月白色面具,面具边缘纹着缠绕的花纹,如鲜血般的朱红色花纹,直接缠到眼尾。
“不错。”卓夷葭说着,将面具比到脸上,半面的面具露出了一点朱唇和光洁的下巴,抬头看向红姗:“怎样?”
狭长的眼睛轮廓,勾勒出诡异的面貌,妖异的像是化了妆的修罗,让人不敢直视。
红姗迎上卓夷葭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吞了吞口水,点点头。
第三百三一章 流光
赵凤曜上京的日子终于还是定了,在年前就要离开北地。
卓夷葭递了信给怀荣王,已经回了信。次日一早就启程上路去北地。
前一日的夜里,月朗星稀。
秋日的夜空明月总是格外的皎洁。
赵凤曜在廊下站着,卓夷葭在屋里跟知画、红珊收拾着东西。
红珊在屋子里忙前忙后,一边算着要拿着的东西,东算西算拾掇了一大堆。卓夷葭说要轻装,于是又从拾掇好的物件里面,一个个不重要的挑出来,一圈下来,出了卓夷葭惯长带的琴,竟什么都没剩了……
收着收着,忽而想到屋外好似还有早上洗的衣裳没有收,于是红珊又转身出去,走到庭院里收着衣裳。
卓夷葭看着红珊出去的背影,停下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出了去。
听到身后的声响,赵凤曜转了身,看向身后走出来的卓夷葭:“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红珊和知画还在收。”卓夷葭走到赵凤曜身边站着,抬着头看向天上的皎月,点点星光缀满夜空:“在这里养了这么久,却也没什么好带的。”
“那就不带了,父王应该都给你备好了。”赵凤曜说着回过了头:“去辽北之后,你是做谋士,还是亲自上战场?”
“披甲执戈,亲上战场。”卓夷葭看着庭院里收着衣裳的红珊,慢慢开口回道。
赵凤曜张了张口,而后又没有说出话,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又道:“在辽北,我有一个亲信,名作长玉。我已经去了信给他,等你到之后,他会做你亲信。”
“做我亲信?”卓夷葭说着挑起了眉,“那人是给我了?”若是亲信,可就不只是帮忙的了。
一人不侍二主。
“你真是细究的很。”赵凤曜说着,转头看了眼卓夷葭,眼角带着笑意:“那便给你了。你身边就一个知画护着,也不行。让长玉来帮衬,做你的亲信,我心里头放得下一些。”
卓夷葭听着赵凤曜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庭院里收完衣裳的红珊。
红珊正收完衣裳,抱着一摞子衣服,转身就踢到了院子里放出的一只母鸡,母鸡踢得‘咯咯’叫,旁边的公鸡见到了,跳着跳着就要来啄红珊。
“走开!”红珊提着一只脚蹦着,对着不停地跳起来啄她的公鸡吼道。
公鸡见她越躲,啄的越猛,最后蹦起来差点啄到她眼珠子,红珊尖叫着,手里的衣裳没有拿稳,全掉了下去。
蹲着身子拣,那公鸡又开始威风凛凛的啄她的头发,一只手护着头,一只手拣着衣服,到最后衣服没拣住,头也没护住。顶着一头被鸡啄乱的头发,想叫,又碍着自家主子都在檐下,不敢打扰,闷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