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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甘却顺从地点头,可是忍不住眨眼睛,随着他的俯身靠近,全身感官都紧张起来。

    直到瞳孔里只剩下他的容颜,她的世界里也只剩下他。

    吻眼睛,上一次她吻他的眼睛,只是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桃花眼处,几秒之后就分开了,只记得当时心跳狂乱,其余感觉全都忘了。

    可是‘十八岁’在做什么呀?

    甘却努力想看清他的唇舌动作,但离得太近了,无法聚焦。

    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珠被某个东西轻轻舔过,湿热的,滑腻的,蚀骨的触感。

    带着隐晦不明的意味,在她心上盛开一朵妖冶的黑玫瑰。叫她记住这怪异的、暗色的、上瘾的调调。

    张存夜稍稍起身,撑在她上头,殷红的唇间含着自己的舌尖,对着她挑眉。

    像暗黑少年的调·教,又像顽皮男孩的恶作剧。

    “我喜欢你眼睛里的我。”

    “……”甘却一时没反应过来,仰面呆呆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胡乱答道:“喜欢就多看看。”

    他似乎是笑了笑,把手从她指缝里抽出来,尔后顺势枕着她臂弯,在她身旁躺下。

    2

    酒店落地窗外的夜景一眼望不到尽头。

    房间灯火明亮,温度适宜,粉色床被包围住俩人。

    她一个劲儿揉着自己的眼睛,小嘴还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切都平添了他周身的俗世真实感。

    某些瞬间,竟然也眷恋这种平淡温暖的步调。

    “‘十八岁’,我忽而觉得我错了。”她的声音终于闯进了他的玻璃罩。

    张存夜转头看她,她不知何时已经把身子侧过来了,微红的双眼正对着他。

    “哪里错了?”

    “如果换了别个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我也不会喜欢他……不对,我想我不能喜欢上其他人了。”

    他轻声笑了。淡淡的,像萦绕在人心上的烟雾。眉眼幽暗,精致的锁骨微微敞露。

    甘却不解:“你笑什么呀?”

    “悔改的时间有点早。”

    “啊?早吗?我觉得答错了就已经很蠢了。”

    他再一次笑了,枕着她手臂,模样懒得不行。

    “有些觉悟,必定要在某些经历之后重新拾起来,才会产生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甘却蹙着眉,虽然她是经常听不太懂他的话,但从来没有这般完全听不懂过。

    “没,”他百无聊赖,冰凉的长指搭在她脸颊,不由分说地揽过她脑袋,“过来,我教你接吻。”

    3

    刷完牙,从洗手间出来。甘却双手叉腰站在床前,试图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奈何稚气的声音根本没法给她撑气场。

    “张张,它破啦。”

    “嗯?”

    “嘴唇,被你咬的。”

    “算我教学失败。”

    靠在床上的人连眼皮都没抬,翻着她的漫画书,专心致志。

    “我、我很生气!”尤其是见他这淡漠不理人的模样。

    “过来。”

    “干嘛?再被你咬一次啊?”她总是这样沉不住气,边问又边向他靠近。

    待她靠得足够近时,张存夜扔下漫画书,把她拉进怀里,指尖轻轻划过她后背。

    尔后在她耳边用一种肯定句的语气问她:“你只穿了一件睡衣?”

    “是呀,我准备睡觉了。”甘却把头埋在他休闲服上衣里,蹭着,缱绻着这份温存。

    “我跟你一起睡。”

    他的指尖还在上下划,她抬起头来看他,“你不回你房间呀?”

    他没答,反问:“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但是……他今天也太黏人了吧。

    ‘黏人’这个词用得没错,甘却从早上开始回想,一直到现在,他跟她亲近得有点反常。

    人们感知时间,通常是结合了主观性和客观性,其中,主观性占据绝大部分决定因素。

    短短的一天,若跟他待在一块,就被放大拉长为无数个瞬间。

    这些浮显在潜意识之上的瞬间,毫无疑问就是组成漫长人生的点滴回忆。

    “你不敢一个人睡啊?是因为你的房间里有怪兽吗?早上那只?”

    他唇角带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也许。”

    “那我陪你过去刷牙洗脸什么的吧,然后再把你接过来,藏在我的床上,它们就找不到你啦,嘿嘿。”

    他听着她童真又认真的话,把脑袋靠在她肩膀,双眼视线随意落到某个角落。

    “我被怪兽看穿了。我好像在害怕。”

    是谁说过,w这个混蛋,天生就不会区分自己的情绪,固执又霸道地用自己的方式处理着内心世界的种种波澜变化,直到不会再轻易变化。

    阴翳,孤独,高傲,脆弱,尖锐,整一个装在宝盒里的美丽毒物。

    对这样一个人来说,‘好像害怕’,程度不亚于———束手无措。

    4

    “为什么总是不让人进他房间嘛,弄得好像我很怕怪兽一样。”

    甘却背贴着墙壁,站在他房门外等他,无聊地挥着手里的塑料宝剑。

    她在想,男孩子睡觉之前一般都要做些什么的呀?

    哎呀不对,现在想了这些也没用,该做的他都自个儿在他房间里做完了。

    她又想,男孩子早上起来一般都要做些什么的呀?

    睁开眼睛,换衣服,刷牙洗脸,刮胡子,梳头发……

    喔唷,有了!

    手里的宝剑被乱挥一通,甘却兴奋得在原地转圈。

    “嗑药了?”房间里的人打开门,见怪不怪地瞥了她一眼。

    “没呀,我……”她清了清嗓子,决定要保密先,不告诉他。

    “你弄好啦?”甘却习惯性抱住他手臂,温顺又逗趣,“你要吃宵夜吗!我觉得你可能饿了。”

    “我不觉得。”一盆冷水。

    “哦。”

    “但我可以陪你去吃一次。”一撮明火。

    “真哒?!”

    她没忍住这兴奋劲儿,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攀爬,爬到一半被他扯下去。

    “当我是树呢?”

    “嘻嘻,想跟你贴得紧一些嘛。”

    “狗腿。”他轻嗤一声。

    “什么!我哪里狗腿啦?你一小时之前还说我可爱来着。”

    “我瞎说的。”

    “你骗人!你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的,我看着呢!”

    电梯门开了,张存夜往里面站定,面向她勾了勾手指,挑眉说:“我是树哦。”

    言下之意:现在你可以往我身上爬了。

    甘却站在外面瞧着他,抓耳挠腮,愣得不行。

    ‘十八岁’今天简直是故意的。

    现在是树有什么用嘛,她还是得踩着楼梯下去啊。

    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的身影从完整到消失,他唇角的浅淡笑意立刻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