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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沈萃之于他。

    纪澄大感乏味,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沈萃本身如何,是性如火炭还是顽劣不看,可是只要她是沈家五小姐,自然就有如齐正这样的人中意于她。

    而且纪澄可以想见,齐正若是娶了沈萃,必然如珠如宝地对待,不敢让她有丝毫委屈。

    纪澄望了望山间白云,这世人本就生而不一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时候看来的确是“有种”的。

    因为沈彻有种,所以他随便说句话就能毁了郝仁一生的基业,连命都保不住。他这样的人跟当初的祝吉军其实没什么两样儿,说不得纪澄又同情了郝仁几分,看他的样子就如同当初的自己。

    想起沈彻,纪澄到了怀雪庵用斋饭时,并没看见沈彻,连齐华、齐正也不见。后来一问才知道,齐正为了避嫌,推拒了沈萃的好意,同齐华往别处去了。只不知这二人的事儿何时才会捅破天,又能不能有个善了。

    用过饭,纪澄才知道原来庵堂里也唱戏,平日里是她孤陋寡闻了,当然也是因为纪澄很少去庵堂和寺庙的缘故,但京师的人无论贫富贵贱似乎都很喜欢礼佛问道。

    这怀雪庵里几个小尼姑唱念做打地演些佛偈故事,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沈芫、沈荨几个姑娘却是不喜欢,拉着苏筠和卢媛游山去了。

    纪澄倒是陪着老太太看得入神,老太太笑道:“你个年轻丫头就别陪我个老婆子看这些了,自己玩儿去吧,秋高气爽正是好景色。”

    纪澄道:“晋地的寺庙里很少演这些佛偈故事,我还是第一次看,正觉得有趣儿,老祖宗就别撵我了。”

    老太太见纪澄是真心,心里越发欢喜,一边看戏一边给她讲里头的来历和故事。

    戏刚落幕,就见沈彻打外头进来,约是饮了酒,脸色比平日多出了一丝薄红。

    老太太一见就让丫头赶紧上解酒汤来,“喝了不少酒吧?”

    沈彻笑道:“就饮了几杯,真长带了两坛南郡王妃亲手酿的菊花酒。”

    老太太又问:“可是暖了才喝的?这秋日天凉了,喝冷酒只怕伤胃。”

    “自然是暖了的,知道你老人家肯定要念叨。”沈彻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解酒汤饮了。

    纪澄在一旁看着这对祖孙说话,心想老太太果然最偏疼沈彻,无怪乎养出这样个纨绔性子来。

    一行人开始下山,老太太和苏老夫人坐了竹轿走在前头,回头嘱咐沈彻看顾着纪澄一点儿,“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最易摔跤,再多叫些人服侍寻阿芫和阿荨她们,仔细摔着。”

    沈彻一口都应了下来。

    纪澄走在前面,沈彻断后,彼此中间隔了许多丫头和仆妇,完全不存在避嫌的情况,只是纪澄有心同沈彻说话,生怕回了沈府这位神龙现首不现尾的二公子又不见了踪影。

    所以纪澄没走多久就借口累了,在路边休息,待沈彻一行下来之后,纪澄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彻表哥。”

    “可否借一步说话?”纪澄道。

    两人本就算是表兄妹,大大方方地说会儿话自然不惹人怀疑,若是遮遮掩掩反而让人以为有猫腻。

    沈彻看着纪澄静默了三息,就在纪澄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见沈彻笑了笑,“澄妹妹想说话的,此处人多口杂,恐怕不宜宣诸于口。”

    纪澄心里一沉,看来沈彻早就料到自己要对他说的话?他对自己和郝仁之间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纪澄正在寻思,又听沈彻道:“还没感谢表妹昨日送来九里院的重阳糕,费心了。”

    “彻表哥喜欢就好。”纪澄道。

    沈彻眉头轻动,又笑了笑,“所谓吃人的嘴软,澄表妹的剑舞实在令人赏心悦目,不知今晚有没有机会能再睹仙姿?”

    这约会就算是定下了。

    纪澄继续歇脚,沈彻则往前去了,他前脚刚走,纪澄就见苏筠带着丫鬟、仆妇从道路右侧过来。

    “筠姐姐。”纪澄出声唤人。

    苏筠冲她笑了笑,“澄妹妹刚才是在和彻表哥说话么?”

    纪澄道:“昨日我给九里院送了重阳花糕,彻表哥刚才向我道谢来着。”

    苏筠“哦”了一声,“外人都说彻表哥风流,不过我看那不过是流言,对着咱们这些姐妹,他再庄重不过,等闲连话也不会与咱们多说。”苏筠美目流转看向纪澄,“不过,彻表哥对澄妹妹倒是有些不同,为了花糕还特地跟你道谢。”

    纪澄闻言,哪里会不知道苏筠这是醋上了,笑了笑道:“是哩,平日里不知多严肃一个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还得我都有些不适应,大约是饮了酒的缘故吧。刚才在老太太那儿,还要了醒酒汤呢。”

    纪澄说得大大方方,苏筠的眼神在她脸上兜转一圈,也没瞧见有任何忸怩,遂又怀疑是自己多心了,便岔开了话同纪澄说起其他话来。

    却说沈彻定下的时间地点可真是太为难纪澄了。夏日纪澄住在磬园里要去九里院自然容易,可如今她已经搬回了小跨院内,大晚上的府里各门落锁之后再想出去可就麻烦了。

    纪澄若是要从小跨院里出去,就得绕过纪兰住的主院,难免可能被某个小摇头看去告诉纪兰。

    所以傍晚纪澄一回小跨院就让榆钱儿去弄了一把长梯来,方便她晚上从屋脊上翻过去,但这其实又是个麻烦事,夏日衣薄,行动方便,而现在虽然天气还不算冷得刺骨,但太阳下山后寒风凌冽,出门就得披大氅了,长长的大氅很是碍事儿。

    晚上在纪兰处问了安用过晚饭天色已经全黑了下去,秋冬之日各门落锁都早,纪澄在屋子里稍微等了会儿,到各处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歇着了,她这才带着榆钱儿爬了梯子翻过屋脊,往磬园去。

    柳叶儿则留在小跨院里,只待榆钱儿回来时学声猫叫,柳叶儿还得爬上屋脊绑了绳索放下去,好方便她们二人爬上来。

    从三房往磬园去,又得经过一道门,夏日里那守门的婆子还可以熬着不睡地守门,你使点银钱也能让她开门顺便封口,但求日里那些婆子或是去屋里饮酒赌博去了,或是睡觉去了,谁也熬不住在寒风里守一个晚上的。

    幸亏平日榆钱儿同这帮守门的婆子关系极好,所以纪澄有时候不方便同纪兰说要出门时,就走园子里的后门儿悄悄出去再悄悄进来,谁也发现不了。这帮婆子都是纪澄拿钱养着的,今晚她要出去,自然是早就打点好了。

    榆钱儿学了声猫叫,那边果然有了动静儿,门很快就打开了,榆钱儿递了个荷包给守门的王婆,“今晚真是麻烦你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