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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伯父只答应不插手,凌家那么大一家人,他不能没有顾忌,等瞧见我们这边上手了,他肯定会帮我们的。”

    沈彻没有置评,转而道:“收到密探来信,谭家年前会有一批军械卖给焉耆,我会让人在半道劫了,绝不能让焉耆国得到那么多的军械,否则西域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不过焉耆在和龟兹的乐泊堡之战中惨败,为了不让他一蹶不振,军械还是要给的,你可以通过凌家的关系,承担两成的军械运输。这样大批的军械,你们素来不会走同一条路的,到时候我给你路线,保你无事,至于能不能让焉耆以后只信任你纪家而对谭、陈两家失望,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好。”纪澄应道,忽然又想起往事,“四年前谭家和陈家也有过一次惨重的损失,伤了些元气,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们纪家插手军械生意,想来那一次也是彻表哥的手笔么?”

    “你想暗示什么?”沈彻不答反问。

    纪澄其实已经不是在暗示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想过很多问题,沈彻的年纪虽然比纪澄大上了好几岁,但就他如今处的这个位置来说,可谓是太年轻了。

    纪澄想着沈彻在晋地军械这件事上之所以畏手畏脚,很可能是羽翼未丰,不然早就可以将谭家、陈家一起端了,之后再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岂非更妥当?

    纪澄也想着可能是沈彻的上峰因为某方面的原因,不愿意动谭家和陈家,所以才要如此迂回。但今日她既然猜到了四年前的事情是沈彻做的,那当初沈彻应该就有对付谭家的本事了,为何后来却不了了之?

    “我没暗示什么,彻表哥也说过,像我这样的聪明人,如果不能知道前因后果,做起事来很容易出岔子。”纪澄道。

    沈彻笑出声,“难怪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沈彻往纪澄探了探身,“你难道不觉得后面这句话圣人说的就是你?”

    天然几并不大,刚才沈彻给她诊脉的时候,纪澄就已经觉得太过亲近了,这会儿他探过身来,鼻息间的松檀之香几乎都喷在纪澄脸上了,她少不得往后仰了仰身,撇开脸去,耳根泛红,败下阵来。

    幸亏沈彻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是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阿澄这样聪明,早就想通到了其中的关窍吧?”

    纪澄当然是想到了关窍。谭家、陈家的军械生意很红火,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不走漏的,朝中也曾经派过御史大人到晋地查访,但不管是明着敲锣打鼓来的那位乔御史,还是微服私访的那位朱御史,都没活着升官发财。一位是来的半道儿就死了,另一位是刚离开晋地就被杀了。至于是谁杀的,至今都还是悬而未决的疑案。

    可是在纪澄看来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疑案,杀人者是那么的明显。可朝廷为什么就是处置不了晋中豪富?那一定是有一手遮天的人在作保。

    大秦所有的国事都决之于政事堂,只有政事堂内的大佬才可能保得下谭家和陈家。

    但是纪澄却无法得知是谁,她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纪澄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和准备,看准时机她或者全身而退,或者由此上位。

    纪澄想知道沈彻的对手是谁,但也知道沈彻不会傻到告诉她的。

    “我知道表哥行事也有自己的艰难之处,不过只要是为国为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表哥的。”纪澄表忠心道。

    “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沈彻讽刺道。沈彻知道纪澄一直都有二心,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若是纪澄真的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这商人跟青楼的女史没什么区别,都是驱利而往的。

    纪澄不再同沈彻耍花腔,其实刚才沈彻已经算是回答她了,他在朝中的确有政敌,靖世军也不是无敌的,而国之重器依旧是握在政事堂,而非只负责探察情报的靖世军手里。

    “表哥既然有心盘下晋地军械这一块,那也应该知道,军械所依赖的就是矿山。晋地周遭产铁,明面上铁矿虽然归于朝廷,但正是因为谭家和陈家有本事将国有矿山据为己有,才有了他们的独大。”纪澄道,“若我们不能拿到矿山,想遏制谭家和陈家就是空谈。”

    沈彻道:“当初王淑妃怀孕的时候,皇上就已经默认晋地会是大皇子的封地,一切矿藏自然也就默认归于大皇子。皇子年幼,而皇上龙体欠安,矿山的收益皇上算作是默认给了王家,就是想扶持王家保护大皇子,万一皇上有什么不测,王家能护着大皇子而同诸亲王府抗衡。”

    纪澄这才知道王家为何在京师会那般嚣张了,简直可以说是横着走路。也无怪乎沈彻动不了晋地的铁矿权了。

    本是国之矿山,却被皇帝当做了私产默认地给了大臣,而这些大臣又为了自己的私利背叛了大秦,将兵器送到西域人的手里,反过来再打大秦,想想还真是可笑,始作俑者却是皇帝本人。

    “若是皇上知道王家将铁矿所产之军械卖给西域人,难道还扳不倒王家吗?”纪澄问。

    “王家并没有参与此事。他们只负责收银子而已,这里头能攫取利益的不止是王家,暂时还不宜动他们的大饼,若是引起反扑,反而得不偿失。若真报上去,推出来顶罪的也只是谭家和陈家,后面还会有其他李家、张家,但绝对不会是你们纪家。”沈彻道。

    纪澄低头沉默,她不信沈彻没有办法,他可是皇帝的亲侄儿,听他的意思还备受宠信,沈彻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打击王家,他只是不愿意而已,可他为何不愿意?

    纪澄想了半日还是问出了疑问。

    沈彻轻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纪澄忙地辩解,“以彻表哥这算计人心的本事,我想便真是很棘手的事情,也没有你解决不了的。端看你愿意不愿意而已。”

    沈彻从旁边的茶桶里取出温柔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皱着眉头饮下去,“你真是浪费茶叶。”

    纪澄也学过煮茶、烹茶,还会认茶辩水,可她骨子里并不是那样风雅的人,不过是这几年逼出来的而已,茶水于她而言就饥渴之物,费神煮茶就是浪费时间。这一点看来,她和楚镇倒还真是有点儿配。

    “原本看你这雪夜揽月图还有些意境,你这茶水却是焚琴煮鹤了。”沈彻道。

    出身决定了一个人的许多习性,比如纪澄觉得无所谓的事情,沈彻却不能将就。纪澄看着他起身出去,过得片刻便有仆从送了煮茶的莲花风炉并铫子进来,另有沈彻惯用的茶具等物件也一并送了进来。

    既然要煮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