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这件事还得先找个大夫把把脉才行。”
“不行,绝对不行。”沈萃尖叫出声。
纪澄一把拉住沈萃,“你小声点儿行不行?我家有个长春堂,里头的大夫我能让他把嘴巴闭得严严的,明日你同我一起去,戴着帷帽,他也不会知道是你。让他替你把把脉,万一不是喜脉,岂不大好?”
沈萃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听纪澄这么一说,也就点了点头。
“那万一是真的有了身孕怎么办?”沈萃问纪澄。
纪澄道:“那就只能吃药打掉。”
沈萃连连摇头,“不行。齐家本就只有齐大哥一个儿子,若我能生下儿子,他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纪澄道:“那你想过自己没有。即使姑母立即同意你们成亲,三书六礼走下来也需要大半年,那时候你的肚子可还遮得住?若是叫人发现了,别说嫁入齐家了,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怎么,澄姐姐,你说我娘会不会同意我和齐大哥的亲事?”沈萃问纪澄。
纪澄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原本以姑母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同你嫁进齐家的,但如今你有了身孕,木已成舟,她不同意只怕也不行了,但姑母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是说娘若知道我有了身子就会同意我和齐大哥的亲事?”沈萃这会儿也不哭了,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她刚才只是吓得六神无主才失了思考的余地,这会儿一听纪澄跟她分析,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纪澄看着沈萃的眼睛,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担忧。说不定沈萃有孕这件事根本就是齐正算计好的,若是不这样,他也知道肯定是娶不到沈萃的。
“澄姐姐,那你说我该如何告诉我娘啊?”沈萃祈求地看着纪澄,显见是有想让纪澄陪她一道去说的意思。
可纪澄哪里敢应承啊,纪兰不会怪她的女儿不检点,指不定反过来还觉得是纪澄教唆的也未为可知。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其实也不懂,可你是姑母的女儿,她肯定不会害你,如今也只有她才能保得了你了。”纪澄道。
沈萃点了点头,可还是鼓不起勇气去纪兰屋里说话,“澄姐姐,我还是等明日把了脉再告诉我娘吧。”
纪澄“嗯”了一声。
沈萃又央求道:“澄姐姐,这件齐大哥还不知情,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我娘管我管得紧。澄姐姐,你能不能让丫头给齐大哥传个话,让他明日去长春堂见我?”
纪澄没答话。
在纪澄看来,这时候见齐正没有任何好处。因为纪澄就没觉得齐正对沈萃是真心喜爱,若是真喜欢怎么可能引诱小姑娘还没成亲就做下这等事,一旦事发,被人唾骂死的必定是不检点的沈萃。
纪澄易地而处,若她是齐正,知晓了沈萃有孕,肯定会以此事来拿捏沈家三房乃至沈家,其中的好处可是不胜枚举的。只有沈萃这个蠢货,还以为齐正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澄姐姐!”沈萃双手摇晃着纪澄的手臂。
“我觉得这时候见他未必合适,万一被旁人看见了,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况且难道你不告诉他你有身孕的事儿,他就不娶你了?现在你正该跟他表明态度,若是他无心娶你,就别再来缠着你。”纪澄道。
“他当然有心娶我的呀。”沈萃一时间又拔高了声音,“他只是害怕我娘不同意。”
纪澄道:“若是连这点儿困难都不肯克服,你就能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
沈萃放开握住纪澄手臂的手,“澄姐姐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齐大哥对我是不是真心的,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不肯帮我,是不是觉得我,觉得我轻浮,怕我连累了你的名声是吧?”
沈萃求人的时候一向是这个德性,好似别人不帮她就是天大的不该,帮她那是理所当然的。
纪澄不语。
沈萃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每年元宵的时候,你往那树后、桥下去看,多的是那些个事儿,自古就有的风俗。”
有情男女元宵钻桥洞的风俗的确一直沿袭至今,可大家闺秀行此事的却是不多的,何况也没听人闹出过有孕的丑事来。
纪澄道:“我没有看轻你。”
纪澄的想法也是极奇怪的。她在晋地,看过胡人的幕天席地崇尚自然,兴致来了解了腰带以马遮掩一下就行,读史时那上头的人也是够乱的,所以她自己没将这样的事情看得多稀奇,本就是传宗接代的本能,只不过礼教束缚人,教人成亲后就能行的事,成亲前却视之为不贞,不就是拜不拜天地的区别么?
可为何拜一下天和地,就能如此扭转?纪澄没想明白过。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又如何会去评断这件事?
所以纪澄真没看轻沈萃,只是觉得她蠢得居然不知道后果,避子汤难道没听说过?
你还别说,沈萃对避子汤的事儿最多就是听过一两句,甚至可能没听过。长辈屋子里的私事儿,纪兰又怎么会对沈萃讲,这些小姑娘都是被保护得极好的,但凡污糟事儿都不入她们耳朵的。
至于纪澄,她就是个操心的命,她那母亲云娘又是个立不起的,她父亲房中的事情,云娘也是不吝于告诉纪澄的,只求这她拿个主意。所以纪澄对这里头的道道知道得不少。
“只是我还是觉得这不是见齐正的时候,他若是知道了,让你生下孩子来,你难道就真的生下?肚子大的时候别人瞧见了怎么办?若是不生下来,他知道的话将来对你也会心存芥蒂。”纪澄道。
纪澄这番话就分析得很有道理了,沈萃想了想,也明白她的好意,“澄姐姐,刚才是我失言了,你可别忘心里去。”
纪澄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歇着吧,我看你精神十分不好,明日咱们一同出门,就说去书画铺。”
沈萃却道:“澄姐姐我害怕,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纪澄抬了抬眼皮,沈萃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纪澄心里冷笑,这是怕自己走漏风声么?
纪澄也没点破,只让沈萃的丫头将她的枕头、被褥搬来小跨院,两人一同歇了。
次日纪澄同沈萃一道出门,先去了书画铺子,再转到去了长春堂,纪澄没让沈萃下马,让柳叶儿去请了邓大夫过来给沈萃把脉。
沈萃将手腕伸出马车的帘子外,邓大夫也看不见人,只低头仔细切脉,待收了脉枕后,只低声说了一句,“应是喜脉。”
坐在马车里的沈萃,那眼泪立时止不住地滚了出来,一下就歪倒在纪澄的怀里,“澄姐姐,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