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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啊?”

    “我去看弘哥儿,他嚷着让我明日带他去看花灯,我刚才同姨母说了,她答应了。”卢媛道。自从那日纪澄和卢媛一道去看了弘哥儿之后,卢媛这又开始往常衡院跑了。

    沈芫点了点头。

    “芫姐姐你刚才去邀澄姐姐了么?她怎么说?”卢媛顺口问道。

    “她明日有事儿,不跟咱们一道儿。”沈芫道。

    卢媛立即捂嘴笑道,“看来那事儿是真的咯?”

    “嗯。”沈芫笑着应了一声。

    其实卢媛那日被蕊雪的一番话弄得心里也有些别扭,今日一听纪澄是真要说亲了,那颗心顿时就放亮了,脚步更加轻快地往常衡院去了。

    弘哥儿一直就盼着卢媛呢,一看见她就匆匆迎上去,“媛姑姑,我祖母怎么说?”

    卢媛笑道:“姨母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在外头不乱跑,就同意我带你出去。”

    弘哥儿立即欢呼了起来,“澄姐姐也要去是不是?”其实这才是弘哥儿最开心的,他想着纪澄肯定能带他玩儿很多好玩儿的。

    卢媛笑道:“你澄姐姐有事儿去不了。”

    “为什么?”弘哥儿肩膀立时据耷拉了下去。

    卢媛道:“因为你澄姐姐要说亲了,明日要去相看男家。”

    对于相看弘哥儿还有懵懵懂懂的,但是说亲这个词他是听得懂的,说亲就意味着纪澄要嫁人了,弘哥儿当时连眼神都黯然了下去,“她这么着急嫁人做什么,等我长大了,我娶她。”

    童言童语逗得卢媛哈哈大笑,“那还是算了吧,不过你将来可以娶你澄姐姐的女儿。”

    纪澄要说亲的事儿,就这么在沈府私底下就都传开了。

    传到沈御耳朵里时,已经是当天夜里,他刚从外头应酬了回府,蕊雪伺候他喝了解酒汤,又替他换鞋宽衣,状似闲聊地道:“弘哥儿听媛姑娘说明日要带他去花灯节,原本挺高兴的,可一听说澄姑娘明日要去相看男家所以不能陪他去花灯节,那肩膀立即就耷拉了下去。”

    沈御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来。原本酒至半酣,又逢佳节应该有点儿别的兴致的,但这会儿已然全无。

    沈御有些烦躁地起身站到窗边,这种想抓到手里的东西却突然溜走的感觉,令人惆怅烦躁得想打一架。

    对于纪澄,沈御本来除夕那日和沈彻聊完天之后就放弃了这个人选的,毕竟还是弘哥儿最重要。所以那日在常衡院遇到纪澄时,沈御的态度也是疏离冷淡的,只怪那日他多此一举地跟着纪澄和弘哥儿去了园子里。

    至今纪澄在冰面上像一叶蝴蝶般滑舞的样子沈御都还记得,甚至连她裙子飞舞起来的角度他都还记得。

    这姑娘,弹弓玩得极好,骑术连他麾下骑兵营的那些兵卒估计都只能望其项背,现在这一手滑冰的技术更是出神入化,和她表面上给人的那种温文端雅完全不同。

    但沈御是知道的,能把这些东西玩得那么精湛绝对是真心喜欢而且下了苦功的。

    纪澄在沈御的心里绕成了一团谜,谜底没有解开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沈御肩上的担子太重,娶妻绝不能仅仅只是因为喜欢。

    所以沈御本打算再观察一段时日,哪知道纪澄明日就要去相看男方,紧接着就要定亲了。沈御和沈芫一样,从没觉得纪澄的相看会失败。

    纪澄身在局中,倒是紧张得有些睡不着觉,当然她的另一重紧张就来自于沈彻的。纪澄相信自己要定亲的消息沈彻肯定知道,不说别的,南桂肯定会告诉他。

    纪澄没主动找沈彻,却一直在等着看他的反应,纪澄双手合十地放在胸前,祈求佛祖保佑。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消息,纪澄只但愿沈彻能一直保持沉默,这就说明他默许了。

    若沈彻这样上道,纪澄想着那她将来一定和他精诚合作,绝不使绊子。因为这就说明,沈彻的确是将她放在合作者的位置的,即使不是合作者,那对自己有能耐的下属也必须有该有的尊重。她可不是一辈子卖给他的。

    可若是沈彻出手破坏这件事,纪澄想到这儿,眼睛里就寒光一闪,她虽然受制于沈彻,但同样的也知道了沈彻在乎的是什么。

    他要国泰民安,要黎明百姓安居乐业,因为沈彻本就是楚氏皇朝的亲戚,是为了他们楚姓皇朝在做事儿。但是纪澄可不是宗室贵戚。若是沈彻要逼得她走投无路,一切道德底线纪澄都不在乎去践踏的,因为她所求的是好好儿活着、体面的活着。

    要不然当初祝吉军那件事情之后,纪澄也不会胆大包天地开始打私犯军械的主意。那时候她心里是十分愤怒的,觉得天下何其不公,祝吉军那样的人还有那么多人包庇,连她姑母都畏难而迟迟不肯施以援手。这样的朝廷凭什么叫纪澄为他甘心卖命?她当时就一个想法,天下乱了才好,弄死那批官官相护的贪官污吏才好。

    那么现在纪澄的心态为何变了呢?因为现在她生活无忧,自然就不想刀尖舔血了,她到了京城,多少也算做了沈彻他们那个圈子的一份子,国泰民安对纪家现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纪澄的立场就转变了。

    这本就是人之本性。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

    万幸的是纪澄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出现,沈彻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于是纪澄就心安理得地跟着老太太出了门儿。

    “我将你大哥也叫上了,你父母不在,有他这个当大哥的帮你掌掌眼也好,回头你家里问起来时,他也不会一问三不知。”老太太对纪澄道。

    “多谢老祖宗。”纪澄略带局促地笑了笑,好歹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又是关系她一辈子的事儿,说不紧张肯定是假话。

    相看的法子很简单,从正月十二这天开始,御街两侧的包厢都被人订满了,整个京师的人都出门赏灯了。

    老太太领着纪澄去了凌云阁二楼的包间,等会儿何夫人就会领着何诚过来,权做是亲戚间偶然遇见过来拜访。若是相看得好,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意,刚才那就不是相看,只是偶遇而已。多了表面上这一层薄薄的纸,大家的面子上都好过。

    纪澄想着这条街上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个姑娘在相看未来夫婿呢,一想起这个纪澄就觉得既尴尬又滑稽。

    纪澄和老太太没坐下多久,就听丫头回说何夫人到了。

    纪澄紧张地用手捋了捋裙子上几乎看不出来的皱褶,乖巧地起身垂着头站到老太太身后去。

    何夫人领着何诚进门,何诚先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