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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领带的手在发抖。

    “郁拂的书啊。”

    陆挽抬起头,摇曳地身影在昏暗地灯光下,将缩成一团的陆挽淹没。

    兰枢。

    陆挽看不清兰枢的面容,只仰着头对着那模糊地轮廓,眼眶中噙着的泪水泛着光,“你认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曲不言,不准他问这些。

    兰枢单膝屈地缓缓蹲下身来,左眼微微笑着,右眼眼帘木偶般地垂着,“你哥哥?”

    陆挽看着这个模糊地轮廓逐渐清晰在面前,那颗湛蓝色的眼睛,那个棺椁中的尸体,却有着不可思议地魔力,让他怎么也无法从那深邃地湛蓝上移开。

    曲不言教给他的是:诚实。

    所以在这个唯一可以与曲不言抗衡的人面前,陆挽所能做的也是:诚实。

    陆挽,点点头。存聚在眼眶中的泪水,划过泪痣。

    兰枢抬手,认真抚摸着他左眼下的那点泪痣,轻声言语,“你和他,很像。”

    陆挽没有躲,像个被客人抚摸的洋娃娃一样,乖乖地呆在原地,由着兰枢食指指背抚过他的眼角,滑过他的脸颊。由着他手指指侧,轻轻抵着他略微颤动的下巴。

    兰枢的视线从陆挽的双唇移向他湿润地双眸,“你留下,是为了郁拂?”

    陆挽的视线,还在那颗湛蓝色的眼瞳上。没有人告诉他,兰枢不喜欢别人直视。

    可就算有人曾告诉过他,他也会这样近乎着魔了一般觊觎这那美丽的湛蓝。

    “嗯。”

    好美的颜色。

    一秒钟的迟疑。兰枢的手从陆挽的下巴上移开,低头看着陆挽手上的那本书,“可以,借我看一下么?”

    陆挽晃了一下眼神,眼睛无法离开那湛蓝色,手下却不自觉地将书拢向怀里。

    兰枢眼中的陆挽——被欣赏的玩偶,动了。

    “陆挽!”是陈以臣。

    陈以臣的声音将陆挽拉回现实。他循声望去,站起身来,“陈教官。”

    陈以臣将手中的打包袋送向陆挽怀里,说:“肘子非要送来。”

    陆挽接过,忙问:“他人呢?”

    “他啊,”陈以臣挠挠耳根,向后扬手,“额……被灌了些酒,在车上……睡着了。”

    嗯,陆挽明白了。陈教官带全班同学喝花酒,还把一个未成年的给灌醉了。不过云轴子可以融入大家,陆挽很替他高兴。

    “以臣。”兰枢站起身来,站在原地,“假期玩得,还开心么?”

    “开心。”陈以臣甚至没有看兰枢一眼,直接拽着陆挽斜跨包的包带离开。

    陆挽被拽着还不住向那尚未熄灭的篝火看,“陈教官,火还没熄灭呢……”

    陈以臣猛拽了一下,“烧不死人!”

    兰枢望向身后火焰尚存的篝火,“烧不死人……吗?”

    陈以臣完全不管不顾,他有些明白曲不言的感受,对于兰枢的感受。陈以臣直接拽着陆挽来到车副驾驶旁,打开车门,陆挽沉默着进去。

    车后座,看到脸颊泛红的云轴子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陆挽,舒心地笑了。

    “这本书,是郁拂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陈以臣启动了车,“他既然舍得给你,你就该好好珍惜。”

    郁拂所留给他们所有人的,还有难以忘怀地回忆。

    陆挽抱紧怀里的书,低着头小声说:“陈教官……”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陈以臣刹了车,等着绿灯,“陆挽,你可以信他。”

    没等到陆挽回答,绿灯亮了。

    陆挽,你可以信他。

    陆挽觉得,这句,是威胁。

    上课,吃饭,体能;站军姿,踢正步,五公里;捡树叶,拔草,叠被子。

    陆挽过上了,正常的大学生活。

    正式上课两周,午饭基本是和云轴子还有陈以臣一起,陆挽却没有再见过曲不言。

    抛硬币再次输了的云轴子,按照赌约帮陈以臣排红烧肉。陆挽搅动着碗里的西红柿蛋汤。

    陈以臣又抛起硬币,覆手在手背上,推向陆挽面前,说:“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陆挽抬眼扫了一眼,摇摇头,继续搅动着蛋汤。陈以臣无趣地摇摇头,“我猜橘花。”抬手送向陆挽:“你输了。”

    陆挽没有说话,将搅动得红黄不分的汤喝了个干净。

    陈以臣将硬币抛起接住,塞进口袋,“打包点饭菜,给闻人送去。”

    陆挽转头看了一下,云轴子还在排着红烧肉,便起身端起餐盘,去窗口打包饭菜。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那假病例怎么能瞒得过他啊,你看看这伤,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你自己讨苦吃也就算了,还害得我在这陪着。我可是说好了,你得付我护工费,奖金全被院长给扣了,唉,都活不下去了……”

    校医院曲不言的专属病房里,躺了两周,也被话痨的闻人醉医生给折磨了两周。

    曲不言几次都想告诉他,如果他少说两句,也许他的脚能早点痊愈。

    假病例,让咬痕留在脚踝上;打架,让手和脸上都带了伤。

    冰火两重天。这是兰枢对曲不言的惩罚。

    冷水中加满冰块,浸入双脚,冰块刚好淹没咬痕。待冰块全部由曲不言的体温融化,他的双脚,已经冻伤到无法行走。

    这是冰。

    而这火,就是将那冻伤的双脚,再浸入滚烫地热水中。

    篝火晚会那晚,兰枢,只罚了一半。

    从篝火广场回到办公室的兰枢,看到曲不言浸在冰水中的双脚上的那个咬痕,突然不舍得让它消失。

    冻伤的双脚再浸入滚烫地热水,皮落露肉。

    兰枢本想,让那个打扰他兴致的咬痕,从曲不言脚踝上消失。

    “你这情况才好转一些,可千万不能乱动啊。还好兰送来得及时,要是再冻一会,冻伤大部分组织,你这双脚,怕是只能留给我当标本了……”

    曲不言任他唠叨,闻人醉哪里知道,若是再晚来一会,不是冻伤组织,而是烫落皮肉了。

    “不过不能动也好,省的你好好地没事找事找小挽麻烦。”

    “咚咚咚。”门口敲门声。陆挽提着打包盒,小心地说:“闻人老师,小武哥说,您在这里。”

    陆挽走进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曲不言,看到他被纱布包裹着的双脚,“曲教官,您……”

    曲不言扭过头望着窗外,说:“踩到玻璃了。”

    “噗—”闻人醉差点将手中的记录本摔了,哈哈笑着点头:“嗯嗯,踩到玻璃了。踩了一脚没察觉出来是玻璃,又踩了一脚上去确认一下。哈哈哈,曲不言,你说是吧?”

    陆挽看着那被裹了几层的纱布。

    没有血。

    陆挽递上打包盒给闻人醉,“陈教官让我送饭菜……”

    “嗯嗯嗯。”闻人醉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