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瓶,转身看了一下宿舍。转眼来2314第四晚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宿舍。
看着这个,哥哥曾住过的宿舍。
酒瓶放在哪里呢?
陆挽搜寻了一会,目标定在窗台上,于是他小心走过曲不言床边,掠过书桌,来到窗台前,将手中的玻璃酒瓶放在窗台边角上。
窗外的月光和屋内的灯光在玻璃上糅杂,很好看。玻璃瓶上倒映出的曲不言,在看书的曲不言。
陆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曲不言。
安静,沉寂,好像,对什么也不关心。
他就平平静静地靠在床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那本书。
想到图书馆中的曲不言,陆挽根本无法将他和现在的曲不言联系到一起。曲不言坐在床上看书……床上,曲不言的床上。
到2314第四个晚上,前三晚都是睡在那张床上。
曲不言好像说他有……洁癖?
唔。
“把桌子上的药吃了。”曲不言低着头说。
“是。”陆挽下意识应了一声,心中一跳,转身才发现桌子上有两包板蓝根。
什么时候有的?
陆挽没敢多问,将两包板蓝根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玻璃杯里。才想起来只有两包。
“您要不要,也喝一点?”陆挽端着玻璃杯问。
“我喝过了。”曲不言还是没有抬头。
陆挽这才发现垃圾袋里还有两包撕开过的板蓝根。
失误失误。
陆挽笑笑,干了手中的板蓝根,然后走到柜子前,找件御寒的衣服。
羽绒服?不行,太热。
这是什么?夹克?啊,还红色的,什么时候这种眼光了?一定是云轴子选的。
云轴子自己不喜欢红色偏偏陆挽选了一件。
坑队友!
再找找。毛衣?是不是有点厚?
开衫针织衫?啊,好像曲不言有一件款式类似的。
不穿。
穿!
天下针织衫都长得一样!
陆挽将针织衫挂在衣柜外的挂钩上,以防明天上课时忘了。
上床……上床睡觉。
陆挽抬头看着爬梯。会不会打扰到曲不言?
“曲教官。”陆挽喊了一声,指了指爬梯说:“我要上去了。您早点休息。”
“嗯。”曲不言还是没有抬头。
陆挽顿了会,手脚并用爬上床。他动作不大,尽量没让床晃动,然后拉开被子躺下,长吁了一口气。
床上。
哥哥的床上。
陆挽侧过身,身子蜷缩着。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滚了下来。
哥哥……
直到上铺的陆挽不动了。曲不言才合上书,放在枕边。站起身来关了宿舍的灯。
一片黑暗。
曲不言躺在床上,黑暗中看着上方。
睡在上铺的,是陆挽。不是郁拂。
在图书馆牵着他的,是陆挽。
不是郁拂。
曲不言明明知道这些,可是脑子里,全是郁拂的影子。
郁拂……
郁拂……
陆挽,你,你在想什么?
你也是在想郁拂么?
陆挽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一定是板蓝根的作用。
对,天下感冒药都有催眠的功效。
匆忙起床下床叠被子的陆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上铺,除了下床的时候。还好,曲不言已经起床了。
陆挽下了床铺去洗手间洗漱,他其实不太明白,大四的学长们要么去某某部队某某机关实习了,要么就是不愁前路无职位的挂名在学校,然后满世界逛游混到大四。
像曲不言这样稳如泰山呆在京大的还真不多。
是因为兰枢么?
要说和曲不言一样的,那就只要有陈以臣了。
抓紧时间洗漱完,陆挽回了宿舍,将毛巾塞在衣柜里。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晨练迟到又得去捡树叶了。僵尸大战植物这活他可不擅长。
刚下了电梯,门外一阵冷风吹来,冻得陆挽哆嗦了几下。
坏了,忘了带外套了。昨天晚上还特地把针织衫挂在外面来着。
唔。
时间好像来不及了。陆挽加紧步子,冲向操场集合。
晨练结束后陆挽还想着要不要回宿舍拿件外套,天气确实冷得厉害。没想到这一场雨下来,都进入冬季了。
想着冬季可以看到雪,陆挽突然觉得很开心,于是很开心的陆挽吃完饭就去了教室。
很不开心的做到座位上。因为有没有时间去拿外套了。
对了?什么课来着?
陆挽看了看周围,好像大家拿的书都不一样啊。
京大的前途堪忧。
陆挽伸进书包随手翻着……这么东西?陆挽拿出来一看——针织衫。
昨天那件。
什么时候塞到书包里了。
曲不言……
陆挽将针织衫套上,还真有点冷。然后继续翻,翻出了一本—大学生手册?
还没完了。算了,就它吧。陆挽将书垫在桌子上,掏出手机趴在上面,开始打开手机。
相册,还是短信?
相册还是……短信?
相册。
陆挽点开相册,只有一个默认相册:我的相册。
第一张:是张合照。像是在校医院。曲不言和郁拂穿着病号服,陈以臣搂着两人的肩膀,郁拂和陈以臣笑得很开心,曲不言绷着脸。最前面的,是闻人醉的大脸。
应该是闻人醉照的。
陆挽笑了笑。划开下一张。
像是在电影院,郁拂拉着曲不言的手,在人群中穿行。几步远处是闻人醉,正笑嘻嘻地指着这两个人。没猜错的话,照片最前端的那个比着v字的手,是陈以臣的。
应该是陈以臣照的。
陆挽看着照片上的曲不言,他像个孩子一样被郁拂牵着,陆挽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手滑向下一张。
像是在教室。郁拂正站在讲台前,像是在向老师请教问题,那老师好像是林深。曲不言站在讲台一侧,正看着郁拂。
照片上一根手指借位压在郁拂的头上,陈以臣的手指。
照片是陈以臣拍的。
陆挽皱了皱眉头。
下一张:陈以臣喝醉酒睡在马路边,郁拂正往他身边跑。下一张:陈以臣喝醉酒栽在树丛里,陆挽正抓着他的手往外拽。下一张:陈以臣喝醉了睡在床底下,郁拂正指着床底下的陈以臣,看着镜头笑。
哥哥,笑得好温柔。
陆挽将郁拂的笑容放大,放大,放大。
哥哥的笑容,是那么温柔。他在京大,笑得那么开心。
这些人所带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陆挽觉得鼻子酸酸的。
只有这几张照片。陆挽将最后一张设为屏保,合上了手机。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