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上书,他起身等她走近。
桃九一直在低头看着手上的两道伤。姚清朗大忽悠,骗她说是不会疼,现在离了山门就好像失去了保护罩,不仅泛出血丝,还隐隐生凉。贴着透明的速愈贴,手掌都不太能够完全合上,一抬头,看到了几步开外的七糖。
他单手把书扣在臂弯,看她的时候没有太大波动,依旧是那个表情乏多的样子。他没有丝毫走近的意思,静静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回来了?”他问。
“回来了。”她答。
三鬼被她收在了阳戒里面,这个时候真真切切也就是两个人。慢慢走过去的时候,七糖对她伸出了右手,她犹豫了一下,别扭地绕到另一边,“换一只。”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书换到了另一边。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还以为他不会问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犹豫再犹豫,知道有些事情躲不过,含糊地说了一句,“出了点小事情。”自己空着捏了捏左手,仍旧是麻麻的感觉,“我被一株大荷花给拖住了,手上划了好大的一个口子。”动作一顿,他果然停下了脚步,顺着抬起她的左手,细小的手掌上只有一张胶布,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低头看她,桃九掌心在他手上晃了两下,“你这样我很疼。”
七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活该。”
“……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她直接收回了手,虽然没有成功,“姚清朗起码还……”说到一半及时收住了话头,心虚地侧开眼睛。
“所以你刚刚是去山里了。”他还是听到了。
唐七糖是个阴冷的性子,大部分时候都不爱讲话,而仅仅说出来的几句,又让你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如果说这么多年桃九早就习惯了他的寡言冷语,偶尔还是想要一丝温情。
“因为我怕你担心。”
她回来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那个冰凉的井水差点要了她的命,还有一把棘手的宅钥。姚清朗对于宅灵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低低提醒,“下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不可冒进。你不能因为有三鬼在身,就掉以轻心。”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也听得太多,渡宅仙被宅灵困死的情况,每回都有发生。
七糖比她想象的还要淡定,闻言抿着唇,末了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回来我才是最担心。”
即便依旧是冷声冷调,她却莫名从里面体味到一分无可奈何。回忆就像是被拉到很多年前,一夜间他们忽然变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有些话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但是很多时候会猜到疲累。“你下回不用出来接我。”她在开门的时候,看着他的身影道,“我会早点回家。”
“好。”他的话也很简洁。
拆散头发去浴室的时候,七糖追了过来,给她的左手套上了一只医用的塑胶手套,直接护到了手腕。“没有那么严重。”她上下颠转看了一下,“你看我五指活动自如的。”
“别沾水。”
怎么可能,“你洗澡一只手吗?”动了狡黠的心思,她对着他眨眼,“那你帮我洗?”意料之中的面无表情,桃九就知道。赌气地哼了一声,手刚搭上门把,就被他拽住了。
唐七糖动作凌厉,解开那只手套扔到一旁,机械地命令道,“脱吧,我给你洗。”
“……”她在原地当机了有几十秒,还是没能平复过来。还在原地犹豫的时候,被推着肩头带到了房间,他单手就把她架到了水池上,灵巧地直接伸手拉下了她裙子的拉链。
!
!!
!!!
后背被温热的手掌覆住,他抱住她,拨开一边的头发,下巴抵着肩头,有些许停顿。桃九的大脑一直处于“哔——”的消音阶段,猛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准备解内衣的搭扣。“不、不用了。”说话都磕巴了,她赶在事态不可遏制前,及时制止。
手被她拽了回来,她脸颊涨红,淡淡地看一眼,他居然笑了一声。她暗暗呼出一口气,他却直接伸手摸到了她的裙底,“少年,冷静!”
足够冷静,因为人家表情不变,那么清高,还带了点不可一世。几根手指就这样顺着膝盖摸过去,扣住了她的腿内侧不重不轻地掐了一下。桃九倒吸一口气,低头向他瞄过去一眼——!完蛋了!
“还闹么?”感恩苍天,这样的时候,他居然大发慈悲给了活路。
极致而疯狂地摇头。
答应地这么爽快了,他却只是笑。手心沿着上下滑了一圈,就像豆腐一样还带着腻腻的手感,其实很不错。慢慢退出来,拇指按着膝盖揉一揉,唐七糖发现自己的背上都有了些汗意。
自己好像被人家当成了玩具,明明没有剑拔弩张,但是就是莫名紧张。心头一声叹息,她无力地把额头靠到他的心口,“你先摸吧,摸够了就放我自己洗。”
他没说话,好像笑了,心口微微震动。好像是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出其不意地拨开她半吊着的裙子,对着肩头咬出了两排牙印。他说,“真想咬你的脖子。”
“那你想想就好了,想过了就咬过了。”
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他低低嗯了一声。最后拍拍她的身,出去的时候丢进来刚刚的那只手套,“别闷太久。”
调戏不成反被侵犯,桃九泪目问苍天,哦了一声反锁房门。偏头看到肩头的牙印,却不自觉低低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别的不说,我爱七糖。
下一章,隐忍的内侍官,很好看
☆、他是一个狠心的胆小鬼(1)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神道路:隐忍的金丝雀】
想象井柏然,又可称为“隐忍的井柏然”
护国公主今日出嫁,十里红妆。
金辇相候,红绸翻飞,长长的仪仗队,护送着的是天子唯一的妹妹,普天下最骄纵的主子。
浓艳沉重的水红色布幔,映着小盏琉璃宫灯,遮住了外间嘈杂的声响。不见天日的凤辇内,盛装包裹下的新娘子,斜斜地靠着后间,睡乱了沉重的发髻。
也无妨,毕竟这本来就是一桩没人看好的婚事。
桃九今日只着浅粉宫装,梳着的是最寻常的发髻,淹没在人群中几乎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