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问道,沉默了半晌,这才长叹了一声。
“本座想当年自视甚高,又是天生九尾,自然眼中无这些凡尘之物,更何况汲汲于修炼与称霸之中,自然不去细观。而后被那些个正道修士关进了锁妖塔,便无聊透顶,再之后,借用七层那只臭鸟,我等逃了出来,没想到又中了禁制,便成了那副样子,逃命都顾不上,哪还有心情来管这些闲事?”老狐狸说到这里,不由喟叹一声。感慨不已。“说来。老夫也就碰到你,才有了这等机会,不成想,蝼蚁如凡人。也有闪光点。”
葭葭一笑,点头同意。
只听那老狐狸啧了啧嘴,又道:“凡尘如此有意思,倒不若你这丫头替本座开路,好好带着本座游耍一番,如何?”
葭葭抽了抽嘴角,一时无法说话。
她这动作,怎会逃得了老狐狸的眼睛,是以一笑。复又懒懒的趴了下来:“老夫逗你玩的。好歹也是九尾天狐,老夫便是如此惨状,也不到被你庇护的地步,放心吧!”
葭葭笑了两声,老狐狸的话中有骄傲自负。却也有几分惆怅,她不是听不出来。可她并非散修,无人多管她的闲事。昆仑修士与一个妖兽搅和在一起,总是不妥的。
这世间有立场之说,所以有些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而行,就如老狐狸与她,搅和在一起总是不好的。
葭葭自一开始见到老狐狸便有心将它送出昆仑,如今么?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一帆风顺,不过月余,便已行至嘉元城下。
在嘉元城中稍稍一休息,葭葭便出了嘉元城,直向万兽平原行去。她如今的修为在金丹期,这等修为的修士在凡尘也算畅通无阻,一时也无人来寻她的麻烦。
踏上万兽平原的大地之上,方才行了两步,便闻肩上的老狐狸一声轻叹。
“怎么了?”葭葭反问老狐狸。
老狐狸摇头轻笑,只话语之中明显有几分不解:“你说为何我会生出一番‘近乡情更怯’之感?”
葭葭一时语塞,想不到这老狐狸原来还颇有“文艺气息”,当然,她也注意到了,老狐狸方才用的是‘我’,不是老夫,更似心中直语。
“明明这万兽平原之上的锁妖塔是囚禁了老夫的地方,承载着老夫的耻辱,此番倒是生出这般感想,想想也太过憋屈了。”老狐狸叹道。
“晚辈不知。”葭葭答道,“只是前辈若是反悔,晚辈自是愿意放下前辈的。”
“哼!在你心中老夫便是那言而无信之人?”老狐狸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几丝讥嘲与恼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晚辈多想了。”葭葭笑道,态度倒是诚恳,只是心道:这老狐狸确实没什么信誉可言。
当然这话,葭葭可不会当着老狐狸的面说出来,只是肩头揣着老狐狸,一步一步向万兽平原深处行去。
然而这一路的一帆风顺,直到她踏足万兽平原的那一刻便到了头。
才行入外围,便碰上了四五个成群的金丹散修,眼见那些人等无论法宝还是穿着都有几分寒酸,被那四五个成群出现的金丹散修围住的那一刻,葭葭便猜测到定是除了什么事。
“不知几位意欲如何?”葭葭反问那四五个成群的金丹散修。
为首的修士修为在金丹后期,境界稳固,如今的世道之上,当真有几分横行的架势。
那人手提一只八尺月堰长刀,“刷”一声,直伸至葭葭面前,长刀尖对准了葭葭:“不如何?留下你指间的储物,法宝,我等自放你离去!”
说到储物之时,那修士明显顿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近日这只委实是只肥羊,居然有储物法宝这等好物。
一般的储物法宝炼制也不能算作容易,可炼化成手环,腰带,纹佩,颈链之流的事物,但是非要个中练气高手不能炼化成戒指、耳钉一流细小的事物。而面前这金丹女修手中那只指环远看外头竟隐隐环着光圈,这才叫他们忙不迭地跳了出来,准备行那拦截之途。
如今修真界中,金丹修士横行,他们四五人一行,遇到落单的金丹修士不知凡几,总归是男子天性,多少有几番怜香惜玉之心,一般女修若非特殊情况,倒也懒得下手。
可这不然,旁的不说,就说手上那只储物戒指,就并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的。一行人观察了半晌,见她确实是独自一人前来,只口中神神叨叨,便猜测多半是受了刺激的哪家的修二代,独自一人跑了出来。
虽说恐惧“修二代”的身份,可到底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那女修管那只储物戒指便价值连城,更遑论旁的事物?绝对的肥羊。
没的将肥羊白白浪费的,几人会了一下意,当下便作出了决定,修真界中虽不禁**,但光棍的数量还是占到了半数以上,其中便可看出多数修真界对情这一字的看重程度并不高。肥羊当前,什么怜香惜玉早忘了个精光。
“我并无什么好东西,请几位放我离去。”眼见那修二代女修不过略略一愣,便回过神来,冷静的与众人讨论“放之归去”的问题。
那几位拦路的金丹修士当下脸色一沉,几个会意间,到底也一同抢劫抢了四五年了,无形之中倒也培养出了几分默契。
这女修眼见他们光明正大的拦人,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冷静自持,想来后台不小,即便是放过了她又怎么样?怕是她身后的人也会来找他们寻仇。此等情况之下,自然宁肯错杀,绝不放过。
思及此,那带头的金丹后期修士,当下高呼一声,八尺长的月堰长刀当下便直扑那女修的面门,身后四位金丹修士也当仁不让的祭出了各自的本命法宝,站定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这站位,倒是无一疏漏。葭葭感慨了一番:想来也是个中抢劫的老手。
这样想罢,眼见那月堰长刀将之眼前,脚下轻动,不过一瞬,便借那稍宽的半尺长的出口行至了离那几位不远的地方,隔着黑色面纱,影影绰绰的望了过来。
眼前女修身法诡异至极,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带头的金丹修士不禁冷汗涔涔,再傻也知道这回怕是遇到了铁板。无法,修真界中男强女弱的观念根深蒂固,即便两位修士同处金丹期,一般来说,男修的实力总是要远远高于女修的,这也是他们乍见这个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女修会掉以轻心的原因。
哪知一个回合,便高下立见。如此,带头的金丹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历,更不能让她走了,这般想来,那金丹修士手中月堰长刀直逼葭葭面门:“练家子!决不能让她走了。”
若非这等情况之下,葭葭当真想拍手叫一声“好”,那带头的金丹修士也算个人物,就方才那一记转身,确实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