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起初那几天是出了许多洋相,这才多久?才二十余天,竟然已经非常习惯了。
无论之走姿坐姿就是纯爷们,别说沐浴解手,大兄弟起立她都能面不改色给摁下去,听兄弟们开黄腔也不带红脸的,只差没跟着上八大胡同嫖妓。
人的潜力真他妈无穷无尽啊。
第21章 拿药
复课那日, 上书房先生果真逐页检查了宁楚克交上来的大字,她苦练狂草之余还顺便誊抄了好些诗词文章, 尤其谪仙人的名篇, 到她手里格外洒脱,笔势大气磅礴, 通篇看来血脉喷涌狂放不羁。
先生捧着纸张的手都在抖, 那是激动的,他反复品读之后, 当着诸位皇子的面又一次夸赞了宁楚克。说什么看过九阿哥这笔狂草,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字都白写了, 又说九阿哥天分甚高, 这笔字狂不输怀素, 不说苦练三十载,笔耕不辍写上八载十载定有所成。
总结一下,他想表达的就是:我们之中出了个书法名家。
胤禟改练狂草一事诸位皇子都听说了, 也听说他挺有天分,有幸得见的人却没几个。掰起手指头算算, 似乎也就五、十两位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平,既然先生提到这茬,胤祥就说想观摩观摩也好跟她学习, 胤祯也是一个意思,他单方面记了宁楚克的仇,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中听——
“我却不信老九有这能耐,他的字兄弟们还见少了?”
十四阿哥胤祯是康熙二十七年生的, 年岁轻,心性不稳,宁楚克心情好的时候一般不和小豆丁计较,这话她听见了,还是托着头坐在原处,全程不发一语。胤祯再拿话刺她,上书房先生听不下去了。
被请来教导皇子的谁不是当世名儒?先生看着十四阿哥,想训斥一番,有恐怕说得太重适得其反,半晌方道:“古人有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十四阿哥听罢,面红耳赤,拱手解释说:“先生误会了……”
因为羞恼,他言辞上难免有些磕绊,看他说得这么费劲,宁楚克善心大发,决定帮他个忙:“十四弟就是觉得哥哥我天生草包。就算我是个草包,谁说草包就不能写笔好字?要是请人代笔,写成这样也真病得不轻。”
她一边说,还斜过眼瞅过去:“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十四弟听先生一言立刻想到代笔上去,这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宁楚克一边说,还取了支笔来,不疾不徐的浸上墨,而后提笔一蹴而就:
人生照镜须自知,无盐何用妒西施。
她刚撂笔,胤誐就隔着个巷道探过头来,只一眼他就看明白纸上写了啥,又愣了片刻,他笑喷出来。
损成这样,九哥到底是缺心眼还是缺德?
这么大反应也把其他皇子引了过来,跟着就是大面积的憋笑,也有笑点低实在憋不住的就破罐子破摔了,哈哈哈哈笑得肚子疼。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哥,九哥你真幽默。”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平心而论我也怀疑过,这回一定信了。”
那这两句也送给你。
等兄弟们欣赏够了,老十伸手捅捅她:“快,快题字,把印也盖上,回头裱起来送给十四弟。”
胤誐这瞎主意一出,还有人抚掌附和:“十哥说得好,这既然是为十四写的,那合该裱起来挂他房里去,日日看着以便督促自己向九哥学习。”
“十四你还傻坐那儿干啥?过来看看啊,这可是诚心诚意为你写的,字里行间都是真诚。”
“扯淡把你,统共只一行,哪来的字里行间?”
“……”
这天的早课比集市还热闹,要是平时,先生就该罚他们了,可先生这会儿还沉浸在那幅字里,恨不得立刻宣布下学,赶紧拿回家去装裱上。
复学后头一天早课就这么喧闹过去了。
晚些时候,这动静传到康熙耳中,听说老九和老十四又闹起来,他脑仁生疼,又听说老九当场为自己正名,顺带落了十四的脸,他跟着来了兴趣。
康熙八岁登基,登基之前在上书房待过两年,哪怕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坐上这位置之前,他吃过很多苦,太明白皇子们的相处之道,本来想过这里头有倾轧有不公平,反复思量几回,还是没干预过多。儿子多了互相比着是好事,这样总能激出几个能担大任的,不至于养出一笼草包。
至于有人会吃苦头受委屈,权当人生历练,也有益处。
底下人活灵活现的给康熙学了一全套,等念到宁楚克写的那句诗,康熙险些喷了茶水,缓过劲儿来才笑骂道:“这活宝!宜妃说他是混世魔王真说对了!朕还没见过这么皮的小子!”
梁九功心想您瞧多了恭敬之中带着畏惧的眼神,看九阿哥这样不挺中意?
比起那些一到御前就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连讨好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九阿哥难怪会合了皇上心意。
人就是这样,你讨厌他,你看他浑身上下都是缺点,走近点就臭不可闻;你若喜欢他,那缺点也成了优点,鲁莽可说成率性,任性可说成洒脱,没规矩可说成不拘小节……在梁九功看来,皇上眼中的九阿哥便是如此,虽然有些小问题,都无伤大雅。
他文章写得不好,可人家有想法,思想比堆砌起来的辞藻要难得太多。
他功课做得一般,可他写得一手好字,须知人无完人。
更别说近来他骑射还精进不少,比从前还要能抗能打……这些优点加一起已经足够了,他又不是作为储君培养的,眼下是个无忧虑的皇子,往后会是郡王亲王,看看皇城根下这些郡王亲王,还不如老九!
康熙最是护短,还自我感觉好过头,总觉得自家儿子比谁家的都强。
从前吧,太子和大贝勒胤褆最合他心意,最近胤禟迎头赶上,目前排在第三的位置,康熙对他是寄予厚望的。
亲爹这点心意远在提督府的胤禟完全没感觉到,至于宁楚克,她平常压根想不起这个半路捡的便宜爹,刚从上书房出来,没走几步右肩就一沉,老十又把胳膊肘搭她身上来。
宁楚克一眼撇去,胤誐就感觉心里发麻:“别!别!九哥你别这么看我!你这凤眼忒勾人!”
他话音刚落,宁楚克撂起就是一脚,瞄着他腿弯就踹了过去。
胤誐反应很快,直觉有危险一步跳开,险险避过这脚。
他都感觉到撩腿这下带起的劲风,避开之后还拍了拍胸口,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得亏他根基打得好,对危险有野兽般的直觉,否则腿骨都能给踹裂了:“我的娘诶,吃了什么你这么猛?”
宁楚克眯了眯眼:“你今儿个铁了心想挨一下?”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咱有话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