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着要给小姐讨个巧,便多给了银子买了她们来。”
齐念微微颔首,清丽的面容上也微染了几分笑意,轻声道:“原来如此。”
她大约也明白了齐君良的用意。钱姑与齐伯本是夫妇,浅葱是他们的独女,齐府的家生子。齐伯身为齐府管家多年,自然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但钱姑的忠心是否也向着齐君良这就不得而知了。而浅葱本为老爷房中的大丫头却并未成为通房妾,便知这是周氏的手段。既然周氏肯清清白白的留着她,那她是不是周氏借齐伯的手派来的眼线,便又不得而知了。只是齐君良毕竟是个主管家外事的大男人,哪里能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齐伯对自己十分忠心,便委任了他此事。他虽对周氏有所防备,但毕竟是多年夫妻情分在此,而周氏往年又不曾做过什么大错事,便也就得过且过,并不是十分仔细周全了。
钱姑虽被指派来做齐念院中的管事姑姑,但她毕竟也有差事在身,平日里便也不怎么在面前晃悠,只是每天前来点个卯应承一番,再叮嘱她女儿几句话,便也就退去了。是而浅葱俨然就成了齐念身边得脸的大丫头,其余三人也就不过做些端茶送水洒扫庭院的活计。
大约是与前世差了三年时间才归来齐府,故而许多事情都有所不同。前世因为有秦姑陪同,且伺候的丫头也是在秦姑的坚持下自己在外面买来的,只是后来逢着爹爹与秦姑先后逝去,那几个丫头便被周氏寻了由头都发卖出去了。
今日见了那周氏母女的态度便知她们也是有所顾忌的,如今看来这形势,倒是颇为有趣。
齐念端坐于檀木椅上,手中捧了杯温热的香茶正细细品着。茶水的热气薄薄蒸腾而起,倒衬的她肌肤若雪眉目如画,安静宁和犹如那清池中央香远益清的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正给她铺床的浅葱掩去了眸中那一抹惊艳,温然浅笑道:“如今夏日炎热正盛,夫人特意令人为小姐置办了这冰丝蚕被,想来小姐夜间定然安睡好眠。”
窗外的蝉鸣声声入耳,盛夏的气息随着天边那轮红日冉冉升起,坐在窗下向院中望去,只觉炎炎热气要烧焦了院中打蔫的花草一般。只是屋内早已放置了添了花汁的冰块,顿时只觉凉爽宜人又清香四溢,端的是好生享受。
“母亲自然是事事都为我打点周全妥当,不若如此,她又怎能在父亲面前讨得了好呢。”齐念故作叹息,眼角眉梢却尽是轻佻得意,那如同削葱般细长嫩白的手指轻轻捻起案上青白琉璃瓷盘中的一颗新鲜剥好的雪白荔枝,却也不吃,只放在指间滚动着戏玩。
这荔枝本是远在南国商人千里迢迢运往未央国贩卖,因着其味美稀罕又不耐储藏,是而卖价极贵。若不是齐家常年经商家中富贵显赫,这般难得的东西断然不会出现在齐念的面前。
周氏确实是为了得齐君良青眼才紧着好东西直往齐念的小院送,但这青天白日里便将这种话就这般随意的说出了口,这四小姐若不是憨傻便是跋扈。
浅葱不敢接这话茬儿,面上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眼底些许的慌乱。
齐念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随手丢了那颗荔枝拿了帕子将手指擦净,径自取了置于案上看了一半的诗书继续翻看了起来。
今日已然是入齐府的第七天,齐君良于昨晚来看过她,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去外地商谈生意,不能再在家中盘桓。齐念于父亲面前还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安然聆听了他许久的敦敦教诲,直到夜幕深重他才安心的离去。
齐君良这么一走,短暂安宁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指尖划过书页轻轻翻了一页,她貌似看的十分入迷,仿佛对浅葱悄悄退出门外轻缓的脚步声都恍若不闻。
这几个丫头里,浅葱心细沉稳懂得分寸,浅荷内敛知进退,浅芷浅苓机灵活泼善察言观色,都是手脚麻利勤快的好丫头。
不管要剔除谁,都怪可惜的。
又翻了一页,齐念专注的神情似是挂上了一丝惋惜。
而那个半路上捡来的阿瑶,行事倒真是古怪的很。那日乍一看以为她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矮小瘦弱又面黄肌瘦的。这几日在齐念的刻意为她打扮之下看来,倒像是要大上几岁,面容也算是干净秀美,一双明眸黑白分明,倒也有几分少女的娇憨。只是她极少开口说话,仿佛天生不善于人交往一般,总是低垂着双眸从不抬眼看人。只是她虽瘦弱娇小,饭量却是极大,便是吃白米饭都能吃得过两个壮汉。钱姑本嫌她吃得多干活却是平平,但齐念执意维护于她,便也只能作罢了。
日上三竿时分窗外只见有人影行过,齐念放下了书,扬声道:“阿瑶,进来。”
那人影略定了定,转身便步进了屋内。
今日阿瑶穿的是件藕粉色的烟水百花裙,如同云山轻雾般烟笼纱罩衬着她绯红的脸颊黑亮的双眸,倒与日前衣衫褴褛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不过才短短几日,这丫头不仅是外貌还是内心,应该都有着一些变化吧。
“新鲜的荔枝,趁着浅芷浅苓不在,你赶紧来吃。”齐念向她招了招手,莞尔道:“我特意给你留的。”
阿瑶似是略有些挣扎,却还是抵不过那水灵灵的鲜果散发出清甜味道的诱惑,把持不住上前来了。
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她吃东西极快,狼吞虎咽的却不曾浪费一丁点儿,仿佛饿狼扑食似的。齐念也曾提醒过要细嚼慢咽方不伤脾胃,却见她无意间举袖露出胳膊上道道伤疤,便心知她必定有过很不寻常的经历,除非长年累月的过着另一种生活,方能改掉以往的陋习。
到了中午时候,本该是浅荷前去膳房领来午膳伺候齐念用膳,却不曾想她还未迈出院门,钱姑便已然进门来了。
“四小姐,夫人有话传来,今日午膳各位小姐少爷和姨娘们都在饭厅用,便不必派人去取了。”钱姑虽是时常笑面迎人,但在齐府做久了管事,女儿在夫人小姐面前都得脸,丈夫又是做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心中已然认为自己是齐府的半个主子,面上也日益有些盛气凌人。日前是看着老爷十分重视这位归来的四小姐便特意殷勤些,后来渐渐的却只见这四小姐虽貌美绝伦却似有些愚笨,竟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且在院中没上没下的,不仅待下人和颜悦色,平日里有些什么好东西也几乎全都分给了下人。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