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全都哄然大笑了起来,只嘲笑他如同一只小泥猴般滑稽可笑。
六公子正半身都泡在雪水泥浆中瑟瑟发抖,此时已然奄奄一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此情此景正在这时便全都落入了刚好推门而入的四小姐眼中。
整座齐府都知道,四小姐向来便是最不好糊弄的,顿时六公子这院中的一众下人们不禁都吓白了脸,呆若木鸡鸦雀无声。
只余乳母一人尚还镇定自若,她将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便飞快的矮身借着人群的遮挡,跑到后院去了。
乳母一想到待会儿会有十分权势的人来为自己撑腰,眼前这不受宠的庶出四小姐又算得上什么。这般想来她心中的底气更足了许多,是而上前便指着四小姐的鼻子叫骂道:“四小姐不在自己的院中绣花读书,倒动不动便跑到公子的院子来了!这般不知检点四处乱跑,还越过夫人妄图教训别院的人,当真是不知羞耻毫无教养……”
齐念冷着一张脸,只微微动了动口,“掌嘴。”
那乳母心中还在得意,却只在下一瞬,便被阿瑶逮住了脖领,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的扇起了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顿时随着屈辱与不甘涌上了心头,乳母蓦地尖声叫嚷了起来,边叫还边想拉扯阿瑶,“你这小贱婢竟……竟敢……打我……还、还不快住手!住手……救命啊!救、救命……”
以阿瑶的身手,轻轻松松的便能将这个身材壮硕的妇人一手提起只脚尖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转,且另一只手打耳光打得一下比一下狠重,只叫这乳母口中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到最后便只能哭着求饶了。
众人虽一直都唯乳母马首是瞻同流合污,但此时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救她。
只因着阿瑶的身手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且不说这些见识浅薄的下人们,便是连齐念都忍不住心中惊叹了声。
第一百零二章 撕破脸皮
就这样一下接一下的连打了几十耳光之后,那乳母杀猪般的叫骂声也已然转换为求饶,“姑娘……饶、饶命啊!四、四小姐……四小姐饶命啊……”
齐念冷着眉眼丝毫不为所动。
阿瑶手下也不见停歇,又几十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下去,这乳母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只奄奄一息连嚎叫的力气都没了。
这般震慑人心的杀鸡儆猴下来,在场谁人还敢多说一个字,多看人一眼,纷纷都恨不得将脑袋缩到脖子里边去,好叫那如同阎罗王般的四小姐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扫不着自己,都生怕都是第二个乳母,都要当众被活活打死了。
齐念最是能衡量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在她冷声叫阿瑶停手的时候,正是不危及那乳母的性命,又叫她吃足了苦头吓破了胆,从此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仗势欺人。
阿瑶将她如同一头死猪般嫌弃的扔在了地上,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快步走到齐念的身边默然站定。
此时她们主仆二人再也无人敢轻视半分,毕竟谁都没这个胆子,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就在阿瑶有节奏的打那近百个耳光时,齐念已然上前去仔细的查看了齐南的状况,见他不过是受了惊吓又被冻着了,并无其他大碍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在这森寒清冷的冬日里,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且还被按在泥水之中,想来便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耽搁久了都会冻出病来,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小孩子。
齐南自见了齐念便似看到了希望般,只呜呜咽咽的小声哭泣着,两只泥爪子紧紧的抓着齐念的衣袖,仿佛打死也不要放开。
齐念毫不嫌弃的举袖抹去了他头脸上的泥浆,转脸伸手便拉过来一个就近的小丫头,命她去拿齐南的干净衣物来。
许是齐念的神情太过吓人,那丫头竟吓得泪流满面,连滚带爬的去了。
不过片刻,她便怀抱着许多半新不旧的衣物,在齐念冰冷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上了前来。
齐念挑捡了几件保暖厚实的衣裳,低声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齐南问道:“衣裳会穿吧?”
齐南正兀自哭得伤心,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齐念暗自叹了口气,抬眼盯住了另几个正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你们来为六公子穿上衣裳。”
那俩丫头唯唯诺诺的应了,便缩手缩脚的要上前来为齐南穿衣。
只是齐南哪里肯让她们近身,哭着闹着将身子往齐念的身后藏去,且不说双手已然冻得通红,便是连嘴唇都已然青紫了。
齐念怕他冻出什么毛病来,只好亲自上手,为他穿起了衣物。
好不容易穿戴妥当,那厢乳母已然被阿瑶掌掴的直翻白眼了。齐念心知如此即可,再不必去做那无用功了。
想着便轻声唤道:“阿瑶。”
阿瑶扔下了乳母,很快便走过来了。
齐念让阿瑶扶着齐南站起了身,双眸扫过这整院狼狈为奸为虎作伥的下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如同黄莺清啼般婉转柔亮的声音,“我当是谁在六弟的院中打打杀杀要人性命呢,原是我的好妹妹啊。”
进门来的正是三小姐齐姝,身后呼啦啦的带着一群下人。
自上次齐姝污蔑齐念卷了细软银钱与人私奔,却又经不住齐念三言两语的几下刺激便张牙舞爪的误伤了大宗伯,差点儿没叫她自齐氏家谱中除名。
原来她总不知天高地厚,周氏好不容易才将这事儿摆平,她却又来自找麻烦了。
齐念缓缓将目光定格在刚入门便开始咄咄逼人的齐姝的面容上,不出乎意料之外的瞧见了那几乎叫她面目扭曲的浓厚恨意。
原来她将齐宣、齐鸣那两位兄长的死,都记在齐念头上了。
齐念不禁心中冷冷一笑,往常那种姊妹和睦的戏码看来是她与齐姝都不想再演了,如今倒也好,撕破脸将事情都挑明了。
齐姝定睛一看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且脸肿得面目全非的乳母,顿时便惊怒道:“周姑好歹是母亲特意遣来照顾六弟的,你竟敢将她打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这个小贱人当真是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齐念轻蔑撇了一眼躺倒在地还在呻吟的乳母,声量不高不低的道:“三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你难道忘了上次因你打了大宗伯,而彻底得罪了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