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这胆子委实也大不到哪里去,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遇鬼了,得赶紧逃出去再说。但好在她还有些许理智,忙先说服自己镇定下来,探探究竟再逃也不迟。
就这一迟疑,倒是没让她丢尽了颜面从此便被扣上胆小如鼠的名声。
齐念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方才控制住了手脚不抖抖索索的,面上的肌肉也没有抽抽,做出自己一贯淡然的神情,做足了心里防备,这才十分正常的走了过去。
直到靠近了她医者的本能才涌现在了心头,那不是个死人,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呢。
得出这样的结论她顿时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死人便一切好说,若那当真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她还管什么诡异之事,坚决不愿与死人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
国师此时的状况已然十分糟糕,他中了齐念的蛊术已有数日,这若是搁在普通人的身上早就一命归西了,不过他到底是世外高人,这条命总是要更坚韧些。
齐念替他把了脉,脉象已然十分微弱,他若是再苦苦支撑个三五日的,这命即便是再如何坚韧,这副肉身却是受不了一直不吃不喝,也该死去了。
她渐而思量着刚刚被灌入脑中的那些话,再看看眼前这半死不活的人,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只轻叹了口气,自袖中取出了一只紫檀木的小盒子。
仔细去看,这只小木盒可是被密封得严严实实,连半丝气息都不曾透漏。
她又取出了一根极其细小的银针,在那小木盒的锁眼处轻戳了数下,再以食指微微一掰,便也就将其打开了。
这小盒子其实也就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里边以柔软光滑的丝绸铺垫,放着一小片碧绿的叶子。只有凑近了仔细去看,才会发觉那片绿叶之上有星星点点的几个小窟窿眼儿,像是被虫子啃食过的那样。
齐念顺手便将那根银针刺入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国师的咽喉之处,那只手便也顺势在他的胸口上按压了几下,这才收了回来。
她将手中的小盒子举到了眼前,十分温柔的注视着它,轻声道:“该醒醒了,别睡啦。”
边说着,她的指间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根银针来,轻刺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一颗殷红的血珠很快便自伤口处渗了出来。
小木盒中的那片绿叶也动了一下。
齐念知道,是她的蛊虫正在骚动,想要喝她这滴新鲜的血液。
自从国师暗中遣人发难的那一日起,齐念打发了阿瑶带着许清风远走高飞过自己的日子去,她便再也取不到许清风的鲜血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两只蛊虫
但国师的体内仍有那只要命的蛊虫,为了不让事情失控,她便决定该冒一冒险,将那只原本以许清风的鲜血养育的蛊虫该为饮自己的鲜血。
半道出家本来是有风险的,但竟这般轻易的便成功了,否则就在她靠近国师时,这只蛊虫就该十分愤怒的感应他体内的那只蛊虫,将国师杀死才对。
“去,把你的小弟叫出来,我有事儿要问这个老头。”齐念将指尖的那滴鲜血滴在了盒子里的绿叶之上,很快便自那片叶子的底面,爬出了一只几乎是全然透明的小虫子。
因着它通体透明,是而就在它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叶子上挂着的那滴血时,齐念可以很明显的看见,它的身子渐而从里到外的慢慢染红,很快便成了一只红色的小虫子。
也就在此时,齐念刚才扎在国师咽喉处的那根银针上,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蠕动着,自他的血肉之躯里费力的往外爬,倒是十分辛苦的样子。
盒子里的那只已然将血液全部一扫而空,正心满意足的盘在叶子上,躯体也渐而变得透明,又一次的几乎消失在人肉眼可见之中。
齐念将那根银针拔了起来,拨弄着针尖上的那只白色的小虫子也放入了小木盒中,浅笑道:“你俩就在一起玩会儿吧。”
她费心钻研虫蛊之术,本也实属无奈之举。要知道让她看见虫子便已十分的难受,更何况是这样贴身带着,还以自己的鲜血养育着了。
此时她已然暗下决心,这是第一次以虫蛊对付人,也是最后一次。此生若是有机会能去南昭国,定然要将这两只眼瞧着无害实则威力无穷的小东西放回南昭国的雨林中去。
她这厢正胡思乱想着,那厢本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国师,却已然呻吟着要醒过来了。
看着她面露十分痛苦的神色,齐念想了想,还是大发慈悲的转身给他端了杯茶,就先前他自己倒的,已然凉透气的那杯。
说起来国师之前为了试验她是否就是那个能改变李锦见的人,给她下了咒术让她搁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那时她虽也跟他现在似的昏迷不醒毫无知觉,但好歹不是濒死之状,若是强喂些汤药倒也还喝得下。
且华府又最是不缺钱的地方,再如何名贵的补品都买得起,是而那段时日她的神识虽过得浑浑噩噩的,这副身体却没遭多大的罪。
她与国师的这段仇,可算是连本带利的给报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国师躺在床上连咳带动的折腾了许久,方才缓缓的将双眼睁开了。
他的双眸有瞬间的迷茫模糊,但很快便彻底清醒了。
这些日子在齐念这里不算什么,但在国师这里,定然是十分难熬的。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第一眼却只见自己的仇人冷着脸端着杯茶站在自己的床前,都没有变现出半分的讶异与惊慌,这人的心术与胆量,显然都在齐念之上。
齐念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床头的木几上,淡然道:“若是觉得无法开口,便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国师十分虚弱的冲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
齐念颇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双眸。
之前要对付他只是站在自己的利益安危之上思考问题,国师确实做了很多要命的事情,想要她与李锦见的性命,这些事情都是不可反驳的。
但她刚刚亲眼所见的那些幻境却也无比的真实,若当真若此,那么即便她是为了自保方才对国师下手,却也不禁有些心虚。
毕竟她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国师牟取的却是全天下人的利益。
这两者孰轻孰重,她虽不至于舍己为人这样伟大,这心中却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所以齐念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