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看着我。
我收回视线,拿了店家找的零钱,便回到位置上。
桌上已经有了几道菜,白曼薇在等我,所以没有动过。
见我来了,她分了一对筷子给我,打趣道:“我以为你掉茅厕里了,开吃吧。”
我接过筷子,哼声道:“吃饭时,说什么茅厕,要是三爷在...,”我小心瞟了一眼她的神色,没有异样,我才继续说道:“就要批评人了。”
白曼薇夹了几颗茴香豆吃,她喝着酒,接话道:“是啊,他细枝末节的规矩最多了,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他也曾管过我,后来,可能失望了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惆怅,她要给我斟酒,被我婉拒了,我说道:“你犯了天下大部分人都会犯的错,失去之后,才知何为珍惜,我...从小就知,一切来之不易,即便是我奢望那些想有的东西,也不曾拥有,所以我几乎不犯这种错误。”
白曼薇拿酒的手微顿,她露出明显的苦笑,自嘲道:“真羡慕你的心够结实,我要是如你一般,自小一无所有的彻底,恐怕,我活的更难过,你知道吗?就算我的物质上不差富贵,过去也总想...结束不公平的命。”
此时,有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命都不公平,即使你以为最公平的那个,也不公平,卑微的你,更应该做的,不该是化悲愤为力量吗?况且,妹妹你如今有了钱财名利,还想要什么呢?”
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白曼薇,嘴边充满了讽刺的笑,“我猜,你想要进沈府当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是吗?”
在那人出声时,我和白曼薇就同时转头看向了他,竟想不到称她为妹妹的人是方才的军官!
也就是说,此人是沈家少将,沈斯宁。
白曼薇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她眼底有对兄长的孺慕之情,一向高傲的她,在沈斯宁面前甘愿低微,她攥紧了衣服,不由自主的垂头道:“是又如何?谁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
沈斯宁看了一眼白曼薇,他竟没有贬低她,态度转了一个大弯,他淡淡的说:“哦,那你...再接再厉吧,你要是能回家,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白曼薇愕然地抬头,她讷讷道:“哥...。”
沈斯宁有些生硬的抬起手,凝顿了片刻,他摸了摸白曼薇的头发,莞尔道:“好好活下去,父亲...会愧于你的。”
只见白曼薇的眼圈渐渐发红,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展颜一笑:“哥,一起吃饭吗?你想吃什么,就点,这顿我做东。”
我在一旁看他们兄妹俩看的津津有味,沈斯宁突然把那双明澈的眼睛对准了我,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你做的东,早被这位小姐“偷梁换柱”了,她方才趁解手付了钱。”
沈斯宁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顺势坐下后,他冲微笑我道:“那么百合小姐,介意多请我一人吗?”
“小百合,说好了我请的,方才你请了生煎,这个就该由我来请。”白曼薇瞪我一眼,她又瞅了瞅玉树临风的沈斯宁。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对沈斯宁道:“怎会介意,沈少将声名远播,我在小店里请你用一顿饭,也是委屈了你。”
“有的吃就不错了,没什么委不委屈的,依沈某看,百合小姐年龄不大,比我这妹妹会做人。”沈斯宁低低笑几声,他招呼小二重拿一副碗筷,然后不客气的夹了一大块白斩鸡,蘸了蘸虾子酱油碟,一口吃了。
我客气道:“哪里,过誉了。”
沈斯宁分别给我和白曼薇夹了一块鸡肉,他道:“这家老字号,实在地道,我专程来就是吃白斩鸡的。”
白曼薇方才没怎么动过白斩鸡,此刻她夹起碗里的那块鸡肉,直接一口吃了,她含糊不清道:“嗯!我和小百合,也是特意来吃的。”
饭桌上,白曼薇比较讨好沈斯宁,看得出来,她很敬重他,而且沈斯宁作为军阀少将,是未来家中的继承人,有绝对的话语权。
沈将军不想违背给沈夫人的誓言,这边儿是行不通了,但白曼薇靠沈斯宁恢复大家小姐的身份,的确可行。
他们的谈话,我很少参与,满心满眼都是一桌子的美食,白斩鸡皮黄肉白,味道鲜美,而且肉质爽滑又嫩,再蘸上特制的虾子酱吃,口齿留香,久吃不厌。
难怪张妈对小绍兴的白斩鸡念念不忘,我和沈斯宁便吃光了三盘,白曼薇不大吃。
聊天之间,沈斯宁提及,他每个星期差不多都会去夜巴黎听我唱歌,他说我的声音具有催眠之效,他每每听了,都要在贵宾座小睡一下午。
一场饭局结束后,沈斯宁与我们分道扬镳,白曼薇拉着我去逛街,她告诉我,沈斯宁对她的态度一向捉摸不透,时而疏远,时而亲近,总让她一头雾水。
我斟酌道:“你觉得等他做了沈家之主,会帮你恢复身份吗?”
白曼薇有些迷茫,片刻后,她的眼神逐渐坚定,“会,大哥待我不算差,即使我跟父亲闹别扭,也不想和他闹,我知道有一天,他或许能帮助我。”
我就知道白曼薇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又道:“那...如果沈少将帮了你,他该置他的母亲于何地?你的希望别抱太大,免得将来失望,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我觉得格格不入的地方,就别硬挤了,自己活的自在,不是最好的吗?”
白曼薇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声音,她拖沓的脚步,有那么一丝寂寞。她侧目而视,眼底充满了期盼,语气认真道:“不,我是为了母亲,等我进了沈家,我一定...要把她的牌位,放在沈家的宗祠里,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当年沈伯良醉酒睡了我娘,他说要带我娘入府,呵,醒酒后拎起裤子不认账了,沈夫人我无心冒犯,但沈伯良欠我娘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沈司令的错,苦了三个女辈,一人伤心,一人等待,一人孤苦。”
“是,所以我恨的只是他。”
我对白曼薇又有了新的认知,原来她不是在贪恋名利,那层名利之下的孝心,可谓赤诚。孰是孰非,她也看的清楚。
这浮华的世间,清醒的人,可不多。
☆、沐浴谈话
与白曼薇分别后,我折回大壶春的摊位前,帮张妈买了一份生煎包,绍兴白斩鸡也没忘给她买。
回家递给张妈吃食的那会子,她笑逐颜开地咽着口水,拉起我的手,亲亲热热说了几句话,原话是:“难为你逛街还记挂我,咱们少爷的眼光越来越好了,以前白小姐爱跟我拌嘴,什么东西也没给我尝过,我做菜她还挑三拣四,还是赵小姐讨人喜欢嗳,伊,我可伺候不好。”
我拍了拍张妈的糙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