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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建国就屁颠屁颠的跑阿米这儿传递消息来了。

    “你说怪不怪,我爹他们说是商量那啥修路的事儿,怎么弄着弄着又变成了要平整村子里头的小道的事儿了?不是应该往县城方向更要紧吗?好歹弄好了,咱们以后去城里也方便些, 恩, 骑自行车也稳当。”

    顾建国很有怨念, 他如今也和阿米一样,在县城读书,还被赋予了不小的责任,要保护好妹妹, 为了这个一天都不敢逃学,连晚上想溜出去玩都游移不定的, 日子过得那个憋屈啊!好在阿米买了自行车回来, 勾的他眼红之余又很欣慰,觉得若是以后骑着车带着妹妹上学,好像也挺牛掰的, 估计能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妒忌恨,于是乎一万个期盼着这路能好些再好些,不想转瞬现实又给了他一大盆凉水!家里老头他们居然这么磨蹭,把最不重要的村里的这些小夹道摆在了第一位。

    “这不挺好的嘛,咱们村子里的屋子都是建在山坡上的,一家高,一家低的,全靠走出来的小路连着,若是能修整好了,各处平整了,就是推个独轮车运粮食都能快几分,秋收的时候能省下多少力气和时间啊!这可是方便了整个村子的人呢呢。我觉着没错儿。”

    秀芝没有顾建国消息灵通,对事情的看法更质朴,也有自己的理解,她家和阿米他们虽然近,可到底不一样,家里人不少,收入也可以,但眼瞧着到了自家大哥娶媳妇的时候了,老人岁数变大,寿材坟地也都要准备起来,银根紧缩之下,能让她顺顺当当的小学毕业,已经算是山里人中家庭条件不错,又很开通的家长了,所以自是没有跟着去县城读书,而没有去城里的结果就是,她眼里的世界就在这一片土地上,自然感觉这村子里更重要些,对于村中首先顾着村子里的自己人也觉得很实在,很支持。

    听着两人不同的评论,阿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调解了,当年的小伙伴们,因为长大,因为不同的人生选择,已经开始了不一样的变化,眼界,未来的生活地域环境等等。也许未来会越来越远,不过这会儿却不是产生隔阂的时候,即使未来这些不可避免,私心里阿米也觉得这样的裂缝越晚来越好。

    “好了好了,不管先顾着哪个,不都是咱们村的事儿嘛,反正早早晚晚的都要收拾,先收拾哪个不一样啊,至于这先顾着村子里,我估摸着大概是村子里钱不够的缘故,咱们村子里的路还好些,大不了各家门口的都划给各家自己收拾,这样一来,村子里要收拾的也就那么一点子地方,省了力气也省了钱,倒是那出村的一段,不单路线长,收拾起来也麻烦,不专门专项的去做,估计是怎么都立不起来的,可要是真立项了,那工具,吃饭,工钱,还有材料那样不花大钱?没有上头支持,只靠着咱们自己想弄起来,那可真心不是小事儿。”

    呼啦啦的一通说,你还别说,阿米感觉自己越说越是有道理,别看后世的时候常称赞这个年代的无数大工程是什么奇迹工程,说是全民一心就能改天换地怎么怎么的,其实这样的事儿是很考验人的,没有个协调能力一流的领导,没有思想工作出色的政委,没有全方位的政府全力支持,别说是大工程了,就是这一个县级公路只怕也艰难无比。

    阿米的说辞显然很有道理,最起码糊弄得了人,顾建国和秀芝都忍不住跟着点头,想想自家村子的情况,如今还算是好的,好歹那香皂厂每个月都能分点利润给村子,以前那真是全靠老天爷赏饭吃的,能留存几个钱?人丁又少,要是想靠着自己修出一条路来确实有点妄想了,可要是请人,那钱可要花的海了去了,谁能支撑的住?

    想到这些,顾建国也忍不住像是个大人一样叹气,一屁,股坐到阿米正收拾的一个箱子边上,随手帮着叠以上,嘴上唠叨到:

    “要是这么算,那咱们想要骑车一路不停的前进可就有的等了,没有个三五年的,村里只怕是攒不起那一笔子钱,就是现在攒了,也不一定立马就能用上,哪年没出个意外的时候,这样算,等着我们都不上学了,只怕才开始修呢,我们也太吃亏了。”

    顾建国这娃子就是这一点老吃亏,那嘴说出的话明明是好意也能让他给念歪了,今天也一样,这话一出口阿米就想翻白眼,秀芝也撇过头不想看他。还是刚进门的阿灿给接了口。

    “啥?啥意外?村子里不是挺太平的吗?”

    阿灿听了一耳朵,断断续续的也没分清楚是什么事儿,几步走到里头就自己寻了地方坐,这阿米加对于这些熟悉的小伙伴来说那简直就和自家没区别,大门几乎不带锁,厨房基本全开放,有这样的待遇自然附带的来的人干活全得自觉,偶尔还要附带点别的,比如阿灿手里不知道哪儿寻来的一篮子野果子。

    “给,我尝过了,都不算了,味正好。”

    篮子放在桌上,往阿米的方向推了推,阿灿转头继续问顾建国。

    “刚都说啥了?一进门就看见你的臭脸,阴的都能滴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

    这话同样也换来两个大白眼,这屋子里刚才就他们三个,这话说的,好像她们两个女娃是母老虎一样,有这么说话的吗。好在如今的阿灿早就锻炼的皮厚了,看着两个大白眼也不会局促不安,反倒是舔着脸往众人围拢的地方凑了凑,看到阿米正在收拾东西,也不见外索性拿起另一边已经收拾妥当的几个袋子帮着扎口。

    顾建国和阿灿那关系铁的很,说是亲兄弟估计都有人信,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和阿灿说的,所以利索的将刚才几个人的话重复了一遍。要说这几个人里头政、治头脑那个最好,那肯定是阿灿,谁让人家早八百年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冲击呢,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在懵懂的孩子也明白了什么叫政、治斗争,什么叫欲、加之罪,什么叫无、妄之灾,对于外头的言论,动向,他都很敏感,在和阿米他们一起读书的时间里,旁人或许除了读书,在没有别的关注点,他却时刻保持着警惕,还常趁着帮老师收拢作业的功夫,在老师的办公室偷偷查看报纸,比当年在太原时还更清醒几分。

    有了这样的警惕,阿灿对于外头的风云诡异看的很是清楚,心里有了底,自然对村子里这些干部们作出的决定也更加的理解。听到顾建国的抱怨,他立马一扯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

    “少抱怨几句吧,这未必是坏事儿,你都不知道老村长他们的打算,光顾着埋怨可不好。”

    自己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