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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帕子轻轻一抖,铺在一旁山石之上,请楚朝晖稍坐。

    楚朝晖坐在山子石上,微微喘着粗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果然老了,身子不如你们年轻人中用,这才几步路,便有些喘吁吁。”

    抬眼往上看时,寺庙极小,已在眼前。前面也是青石板铺路,一个小小的四方平台,后头便是山门。

    胜利在望,楚朝晖略一歇息便招呼众人继续前行,沿着青石台阶往上几步,便跨进山门。

    寺庙里头靠左墙根种着一棵硕大无比的菩提树,树干精壮,盘根错节,枝叶繁茂,不知经历了几朝几代,众人不觉合掌念了声佛。

    菩提树多生在南方,姑苏一代毕竟不常见,皇家寺院里头有一株,也是在刚进山门的位置,据说是寺院第一任住持种植,因年岁不长,竟远没有这小小寺院里的菩提树看起来更为古老和沧桑。

    浓荫匝地,顿生清凉。有道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一方旧庙,几间大殿,整洁的方砖地,还有寥落三两的人际,竟然禅意悠深,令人心无俗念。

    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梵音佛乐轻柔地在耳边低回,伴着木鱼声声敲击远远传来,慕容薇随在楚朝晖身后,竟愈走愈沉静,但觉繁华与凋零都如过眼烟云,前世今生不过如此,一时心旷神怡。

    迎面就是天王殿,庙宇极小,天王殿就更显得逼仄。灰砖砌成的外墙,刷着半米有余的生石灰,还有些脱落的墙漆,与名山宝刹半点沾不上边。

    众人进得殿来,但见两侧四大金钢怒目,应是当头棒喝的意思,中间的未来佛弥勒菩萨到是笑口常开,迎着一众善男信女。

    楚朝晖避开正中的蒲团,往右侧跪了,恭恭敬敬叩下头去,慕容薇便随在她身后,也拜过弥勒菩萨,这才往里头走。

    以往崇明帝与女儿说佛经时,时常提起韦驮菩萨。后来每进一处寺庙,慕容薇的习惯便总是要看看韦驮菩萨手中的金钢杵。

    转过弥勒菩萨的金身,见背面的韦驮菩萨双手高举金刚杵,慕容薇便知是留客的意思,到十分新奇。

    镇江的金山寺未曾去过,前世里到是多次去皇家寺院进香,气势恢弘的皇家寺院里供着佛祖金身,时时刻苦刻挂着慈悲悯人的笑容。

    皇家寺院里住着一百零八位和尚,他们来来往往,肩披簇新的袈裟,身穿洁净的僧袍,笑得慈眉善目,可天王殿里供奉的韦驮菩萨却是以金刚杵指向地面,即不留饭更不留宿。

    佛祖本是一视同仁,却难保有人拿他们做幌子。寺院前头添了皇家二字,便有人觉得是替自己镀了金,有些庙大欺人的意思了,反不如这小小一方古刹,令人神清气爽。

    看寺庙虽然整洁,毕竟略显沉旧,菩萨身上还有地方剥落了金漆。想来地处偏僻,香火不旺,又是庙小僧少,不晓得哪有余力,竟愿意接待游方的僧客。慕容薇想了又想,一时对这里寺庙的主持好感大增。

    寺庙里头空空荡荡,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大多是穿着简朴的妇孺,大约是附近的村民知道今日是观世音菩萨成道,一早来拜菩萨。村民们也有些识,见这一队人穿着富贵,又有仆从相随,知是贵客,都远远避开。

    众人出了天王殿,再往里走时,见寺院即小且简,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天王殿后面是大雄宝殿,供着三世佛祖,也有金漆微微脱落。楚昭晖领着众人进了香,一一拜过三世佛祖,转到佛祖雕像的身后,见那背面是一幅画,绘着观音菩萨手持杨枝净瓶,立于普陀洛迦山道场,脚踏鳄鱼,普渡众生的场景,也不禁阖掌念着佛号。

    庙堂西北侧有座观音殿,东北侧有文殊殿,都规模不大,两侧有几间寮房,后面有藏经阁,围墙北面有座佛塔,都是一目了然。

    主持本在讲经,早听了小沙弥禀报,知是来了贵客,带着仅有的几个僧众来迎,正值众人步出大雄宝殿,欲往观音殿中去瞻仰。

    见那主持身着灰色僧袍,外罩染色袈裟,一缕白髯飘落胸前,几分超然世外的明澈,眉眼间颇为熟悉。楚朝晖楞了片刻,方合掌敛礼:“原来是世迦大师,经年不见,大师一向可好?”

    那主持细细辨认,也是一楞,合掌笑道:“阿弥陀佛,贫僧在此处落脚已有十年,今日竟遇到故人,夫人请。”

    楚朝晖便引身后诸人前来拜见方丈,又向众人介绍,“世迦大师原是京师皇家寺院的方丈,十年前云游,不知所踪,不想今日在这里遇见。”

    何以舍却好好皇家寺院的主持不做,偏要选在穷山僻壤做个小寺庙的方丈,楚朝晖知道便是开口相问,世伽大师大约也只是打声佛号,索性不开口,只合掌见礼,随着大师往里头走。

    世伽大师的名头,众人都听说过,十年前大师云游从此未归,世人多以为他已然驾鹤西归,原来依旧隐在红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醒转

    既是见了,便是有缘,楚朝晖欣喜无限。她十年不闻世迦大师讲经,今日如何肯错过这样的机缘,当即开口求恳。

    世迦大师望望随在她身后的诸人,目光一一从慕容薇、温婉等人身上略过,满是悲天悯人。却不过故人情谊,知道楚朝晖对净土情有独钟,世迦大师便请众人重新入了大殿,在佛祖金身前开口讲了一段《无量寿经》。

    温婉自入寺院,便有些浑浑噩噩。世伽大师望向她那一眼似是清泉,又似是明灯,照在她久已蒙尘的心上,依稀能瞧见光亮,又似有层薄纱遮掩,无论怎么盘剥都无法捅破。

    此刻听大师讲经,温婉又觉得字字如当头棒喝,心上茫然一片,总觉得曾经失去了什么,又抓住了什么。一时犹犹豫豫,竟生出自己究竟从何处来的念头,觉得天下之大,自己好似来无所来,去无所踪的渺茫。

    混沌之间,大师手上的经书不轻不重敲在温婉的头上,见她眼中依旧一片茫然,大师微微笑道:“佛门有狮子吼,今日当头棒喝,施主还不醒么?”

    见众人关切地望着自己,温婉一阵脸红,心上那层窗户纸却像忽然破了个动,透出灿烂的光芒。

    前尘旧事,倾泻而出,如从九霄直落而下的飞瀑,又如呼啸的寒风掀起广袤的原野,温婉一时无所适从。世伽大师浑厚的讲经声依旧在耳边回响,萦耳的梵音佛乐里,温婉静静跪着,心上渐渐空明。

    听那诵经声萦耳缠绕,却恍似潮起潮落,惊涛拍岸,宿醉初醒。

    悲天悯人的三世佛祖像前,温婉全然记起了前世今生。她抬起清澈的双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