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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满脸戾气,就此恨上了罗嬷嬷。想着苏光复曾提及,西霞皇宫内也有自己人,便想着回去拿罗嬷嬷开刀,刚好试试苏光复说的自己人到底几斤几两。

    苏暮寒打定了主意,安慰了流苏几句,宽解道:“你为我受气,我都记在心上,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

    顺手解下腰间的的荷包,苏暮寒从中取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柔情似水说道:“不过是三个月的俸禄,不必那么小家子气。先拿着这个用,待回了皇城,好生替你制些首饰。”

    苏暮寒所赐,又有那句来日方长的承诺,这银票流苏接得踏实。她笑着曲膝谢过,便好生收了起来,依旧背着慕容薇与罗嬷嬷争长道短。

    却说慕容薇那日写给父皇的信被夏钰之以八百里加急送出,不过三五日便摆上了崇明帝的书案。

    官船离了扬州不久,尚在大运河走走停停的时候,一纸盖了吏部官印的任命便由内阁议定,以最快捷的速度下发了出去。

    原淮州太守郭志诚调任沧州,任命陈如峻次子陈焕忠为淮州太守,即日上任。

    因这一纸任命,淮州一带江河千里,终于可以安枕无忧。

    放眼望去,阡陌间纵横交错,翠碧的水稻已然抽条,正迎风摇曳,焕发着勃勃生机。

    岸边的水草纤长丰茂,偶有水鸟与野鸭飞起,惊动簌簌含烟生翠,正是天水一色,无边浩渺。

    慕容薇倚在官船朱红的阑干上,瞧了夏钰之抄来的吏部文书,把盏临风,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不过对父皇晓之以情,算不得干政。是父皇审时度势,做出更为果敢的判断,一刻也不耽误地将二表兄提起,挟淮州以令江阴,牢牢看住包括苏家老宅在内的这块多事之地。

    晚些时候,船泊岸边,瑰丽的晚霞铺沉,碧水长天如画,烟波流水的四月天没有令苏暮寒觉得惬意,反而遍体生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暗议

    暮色如绸,繁星点缀。

    苏暮寒与苏光复的人同时悄悄将这条消息传到,递到两个人耳中。

    苏光复的人带来的只有只字片语,苏暮寒手里却握着完整抄来的吏部公文,那一任一免的文书字字如刺,扎得他心里暗暗滴血,又如一记记的闷雷,轰然在头顶炸开。

    苏暮寒与苏光复分了主次在舱房里静坐,捏着传来的密信久久无语。

    慕容薇忽然间态度大变,不惜对母亲冷言冷语。还有那一夜夏钰之借着饮酒说了好些颓废之言,然后行事便一直躲躲闪闪,决然不是从前的模样。

    流苏虽然听不到众人谈话,却知道夏兰馨频频在中间牵线,夏钰之与慕容薇的私下的联系一天也未断下。

    两个没有私情的人整天耳鬓厮磨,却默契地撇开了他。尤其是青莲台内,两人联手救下顾晨箫,事后却没有一个人向自己提过。

    若不是流苏偶然得知,自己还不知道顾晨箫到过西霞,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然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局势越来越不受掌控,如今固若金汤的江阴又被人撬起一角。苏暮寒越发觉得心情沉重,能说动慕容薇的心思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苏暮寒将手下人抄送的文书再次递到苏光复手上,脸上添了些凝重之色:“表叔,就怕这不会是普通的任免。”

    长年刀尖舔血的日子,造就苏光复比常人更敏锐的洞察危险之力。他手握衹报,又从头细看了一遍,重重说道:“大约是要敲山震虎了。”

    苏家貌似归园田居,以种菊植田为乐,暗地里却与地方官暗通款曲,这几年更是肆无忌惮。

    因着崇明帝的忍让,苏家虽不出仕,却俨然成了江阴的地头蛇,与官府相互攀附。一为藤蔓一为大树,两方互相汲取营养,早就狼狈为奸。

    那大量的罂粟,在地方官睁之眼闭之眼的情形下,畅通无阻的运出。频频出入玉屏山寻宝探矿,正阳与苍南两县县令只做不见。

    碍着苏睿与安国夫人的脸面,崇明帝不能先对苏家开刀,却会重重惩治江阴邦,削去苏家的臂膀。

    数载经营,将淮州也换做自己人,若不是陈如峻和陈氏一族在当地影响委实太大,苏光复早将历山书院也变了天。

    可惜功亏一篑,历山书院的学子依旧是江南一带的翘楚,他们铁血侠情,从不为自己的蝇头小利所用。

    在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的情形下,崇明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淮州下了手,将同为江阴帮的郭志诚调到了沧州。

    看似平等的调动,沧州却拿什么来比淮州?且不说江南地带繁华富庶,大可成为自己的助力。只说那河北沧州下辖的六个郡里,有四个郡守是陈如峻的门生,还有两位一是陈家的远亲、一是陈家的本家。

    苏光复也曾想要往沧州伸手,取得那些大武馆大镖局的支持,豢养一部分死士,却因那块地已然是铁板一块,容不得外人插手而只好放弃。

    郭志诚本是江阴帮挑大梁的人物,在淮州牵制陈家。此番调任,在双方手中都是弃子,大约从此便仕途艰难。

    沧州地界岂容外人指手划脚,崇明帝分明第一个拿他开了刀。

    如此雷厉风行的动手,自然是重重打击江阴帮,以此震慑苏家。

    夜风酥软,拂上苏暮寒的发端,却又分明寒凉浸骨。

    哪里顾得上例行的请安,苏暮寒招手唤了小厮,要他去给母亲传话。敷衍说自己陪着表叔小酌,便不与母亲和其他人一起用膳。

    与苏光复两人坐在船上套间里,屏退了众人,两人作着样子摆了几碟酒菜边饮边谈。趁夜深人静好生议事,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细细梳理了一遍。

    苏光复目光沉郁,重重说道:“主子,有些事不可不防,我觉得是有人想对苏家人张网,再寻时机慢慢收紧。多事之秋,主子莫要妄动,我们先观望,要族里也收敛收敛。”

    云南山高水长,只能靠飞鸽传书。苏光复顾忌不了太多,将仅余的两只信鸽全部放出,晓谕云南那边的子侄,令千禧教暂时停止一切事务。

    罂粟的买卖临时收手,由明转暗,与那些毒枭全部断开联系。再将藏地的马场关闭,暂时休养生息,一切低调隐忍。

    苏家老宅那边,便由苏光复直接派人回去传信,将朝中异动说与族长,要他务必约束族中子弟,近期莫要在玉屏山附近生事。

    信鸽扶摇,悄然冲上夜空。

    纤云躲在暗处看得分明,苦于扣在手中的袖箭依旧无法射出,只能看着它们渐渐飞出视线,然后报于夏兰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