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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起身的意思。慕容薇轻抚着扇子上的穗头,缓缓笑道:“秋司膳太过小心,你也晓得,本宫既然在含章中见你,还有什么不可对婉姐姐直说?”

    秋司膳应了声是,这才捡了紧要处继续往下说:“小佛堂糊的是雪白的高丽纸,十分亮堂。映着案头那盏素白的绢纱宫灯,抄经的人影便会清晰地映上轩窗。”

    自打接了罗嬷嬷的指示,秋司膳平日十分留意郭尚宫的一言一行。还学会了举一反三,连白嬷嬷那边也多了个心眼。

    连着两次逢了初一、十五,郭尚宫都是要司膳坊替她预备素斋,沐浴之后换了素服,一个人去抄佛经。

    秋司膳隐身花影之后,瞧着郭尚宫的侧影投在高丽纸上,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从前不觉得蹊跷,心里存了疑惑,便看什么都觉得可疑。秋司膳总觉得那郭尚宫抄写经书的神态与自己平日所见有些迥异,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唯有回房暗自揣摩。

    郭尚宫偶尔会把自己抄写的经书送人,秋司膳得她送过一本《地藏经》的全文,那日冒险一试,守着郭尚宫装作无意地背了几句《地藏经》里头的经文,郭尚宫显得懵懂无知,没有任何反应。

    因此,秋司膳不信郭尚宫是真信佛的人,越发觉得问题有可能出在小佛堂上。

    前日仲秋月半,秋司膳不去随着宫女们念月祈福,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郭尚宫身上。

    借着晚间郭尚宫吃素的由头,她下厨熬了些冰糖燕窝粥,又做了两碟素油的宫廷小点,端了托盘亲自送去郭尚宫房里。

    不当职的宫人们私底下凑着过团圆佳节,主子们都睁只眼闭只眼,郭尚宫这里也没有人侍候。她独自一个人在房里已然开始用晚膳。

    香菇菜心、八宝豆腐,素什锦、糖麻茄子,外加虾皮鸡蛋的小蒸饺。八月十五的团圆饭,怎么看怎么简单,到似是草草凑合一餐。

    秋司膳呈上了燕窝粥,亲手替郭尚宫盛了一碗,殷勤笑道:“奴婢只怕今日她们都躲懒,尚宫大人这里缺人侍候,特意做了两道素点心,尚宫大人莫嫌粗鄙。”

    郭尚宫似是一心牵挂去抄写经文,颇有些食不知味,勉强用了半碗燕窝粥便搁了筷子。

    秋司膳故做倾慕,叹道:“尚宫娘娘礼佛如此虔诚,一定好人有着好报。奴婢总是心有杂念,佛祖面前也不清静,真是惭愧。今日便尽心服侍尚宫大人一回,也跟着沾些佛前的福气。”

    郭尚宫虽然笑她品嘴,但看得出心里很受用。简单的浴罢,便果真由秋司膳服侍着重新梳妆更衣。

    秋司膳记得清楚,那一日郭尚宫换了件月白色绘莲纹的宫衣,头发挽了个箍,只插着一枝简单的白玉簪。

    那簪子即细又长,簪尾弯成水滴的模样,通体刻着吉祥如意的纹样。

    这样子秋司膳异常熟悉,分明是先帝驾崩时,司珍房特意制过的长簪,当时宫内五品以上的女官人手一根,都拿这个来绾发。

    两人一同出门,秋司膳直将郭尚宫送至小佛堂间,自己才行礼告退。

    离着佛菩萨不过一丈的距离,分明自己表达了佛前参拜的意愿,郭尚宫就是不开口让她也进去拜拜菩萨。

    秋司膳并未坚持,转身施施然而去,自己却并未回房。而是寻了个丫头接了手里的托盘,自己绕了一圈,转到了小佛堂的侧面。

    待小佛堂的绢纱宫灯燃起,她隐在花阴间细瞧,高丽纸上投下的剪影依稀是郭尚宫的模样,只是那根绾发的长簪却短了半分,插的位置也上移了稍许。

    自己替郭尚宫理的妆容,那长簪也是自己亲手插入,位置断然不会记错,上好的白玉簪方才明明完好,又怎会无缘无故短了分毫?

    秋司膳满心疑惑,只认做迷底便要揭开,更不肯挪开脚步。耐着性子只待到二更末,想是那宫灯里头蜡烛燃尽,灯火影影绰绰间灭了一息。

    想是郭尚宫添了蜡烛,待那绢纱宫灯重新点亮的时候,秋司膳惊异地发现,高丽纸的窗纱映得明明白白,郭尚宫端坐抄经的身形似是未变,那长簪却分明又恢复了原来的长短与位置。

    如此这般说得分明,慕容薇已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秋司膳疑心那抄经的根本就是李代桃僵,替真正的郭尚宫遮掩踪迹。

    也不是疑心,秋司膳只是不敢说得分明,那长簪变去变回,分明是两个人做了相似的装扮。未料想秋司膳明察秋毫,连半分的长短也能分辨。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疏

    郭尚宫百密一疏,常在河边走,焉有不湿鞋的时候?

    哪怕她再三想来,也料不到问题出在那只绾发的白玉簪上头,半分的长短便暴露了真伪,这宫里一定还藏着个一直为她打掩护的人。

    慕容薇唇角弯弯,绕有兴趣地望着秋司膳:“你是如何想到去观察那绾发的长簪?隔着窗纱连差之毫厘都能清晰可见?”

    秋司膳生怕慕容薇疑心是自己在这里故意卖弄,心间早有准备,起身行礼说道:“启禀公主殿下,奴婢做司膳之前,本是司珍坊的宫人。当年先帝驾崩,宫内始料不及,因缺少素银首饰,皇后娘娘才命令尚宫局制些简单的白玉簪。”

    当年秋司膳虽只是普通的宫人,也是一等一的伶俐人。她继续说道:“这批簪子的图样当年刚巧是出自奴婢手上,一共打了五十六根。因为情形特殊,模样与长短都了然于心,半点也瞧不错。”

    事隔多年,这簪子样式又简单,还沾了白事,寻常已然无人佩戴。也是机缘巧合,有那么一根还郭尚宫保留至今,成了秋司膳辨认她最好的信物。

    “你心细如发,罗嬷嬷果然慧眼识珠”,慕容薇满意地赞叹,示意她坐下回话,继续问道:“还有第二桩蹊跷事又是什么?”

    “第二桩蹊跷事就发生在两日前,也是奴婢亲眼所见”。得了慕容薇的夸赞,秋司膳的声音更加从容,一五一十从头道来。

    因是时刻留意郭尚宫的动静,二十八那日晚间,秋司膳瞧着郭尚宫并未如平日那般回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出了尚宫局的后门,折向了通往寿康宫的小道。

    若要去向白嬷嬷问安,何须选在晚间?若只是寻常游玩,寿康宫那条路上松柏阵阵、花影寥落,并不是散步的好去处。

    秋司膳仗着脚步轻灵,那日又特意穿了双软底的绣花宫鞋,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便不远不近随在了郭尚宫身后。

    郭尚宫走走停停,一直来到了离着寿康宫不远的那棵金桂树下,才驻足观望。

    树下竟然早有人在等候,白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