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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细观。

    青丝墨染、秋水明眸,裙裾染了雪色,在竹旁斜溢成风。楚皇后只一眼,便认出这竟是慕容薇的侧影。

    细瞧那幅长卷,山山水水自苗疆起始,一路汇到西霞,澄园古树大约是顾晨箫笔下最后一处景点。

    君妃娘娘并不觉得儿子满腔痴情有错,而是赞赏地与楚皇后说道:“一见钟情,是多么美好的事。昔年我与他父皇一见倾心,如今我的儿子也有了心仪的人。晨箫去岁只那么一眼,便认定了阿薇该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澄园古树千年不死,以苍翠繁茂出名,承载了多少年轻人憧憬的幸福。顾晨箫与慕容薇在这里结缘,便是天意使然。

    面对两个彼此有情的年轻人,她们做父母的,所能给予双方的最好礼物便是成全。君妃娘娘坦承自己的心意,流露出深深的祝福。

    事到如今,有些话便须直说。君妃娘娘也不绕圈子,直接摆出了康南帝的诚意:“我启程时,陛下殷殷嘱托,若能与贵国联姻,会将与西霞搭界的临水三郡做为晨箫的封地,可以离得娘娘最近。您如果不放心,大可经常泒人前去问候。”

    自然,这也只是最初的打算。君妃娘娘附耳在楚皇后身旁,轻声笑道:“晨箫迟早是要返回京城的,这一点咱们大家心照不宣。最初这些日子,还是住在临水三郡比较稳妥。”

    顾晨箫威名远播,手握康南兵权,直接撼动了顾正诺得来不易的太子之位。

    这太子之位与纳兰家的利益息息相关,无论是顾正诺带是纳兰家族,都不可能轻易放手。与其龙虎相争,不如暂且避其锋芒,一点一点剪除对方的羽翼,将对方架空成没有獠牙的老虎。

    这般的细水长流,当是最稳妥的做法。

    昔日康南帝想要铤而走险,倾自己仅身剩的余年,全力支持顾晨箫与顾正诺抗衡,委实是因为自己时日无多,生怕丢给小儿子一幅两难的死局。

    如今却不相同,有朱果在手,康南帝君性命至少延得十年,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和顾正诺周旋。君妃娘娘有把握说动康南帝,将这盘棋下得别开生面。

    自然,来自西霞、来自夏钰之的支持,都是这棋局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做为回报,康南会把如今在玉屏山采矿的人手拱手相让,后续援助依旧会源源不断。

    楚皇后与君妃娘娘寥寥几言,彼此便深切了解了对方的处境,本是同仇敌忾的两家人,如今合二为一,彼此更添助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康南帝君与君妃娘娘处处设想周道,顾晨又一往情深,楚皇后也没有坚持将婚期延后的必要,同意将新人佳期定在明年初秋。

    两个人眼看成为亲家,君妃娘娘对楚皇后更多了些亲近,提起昔年康南帝赐给她的汨罗福地,有意将趁这个机会重新修整,算做她送给儿子与儿媳在京中的别院。

    昔年康南帝君为博君妃娘娘一笑,更为叫板纳兰家的挑衅,在京郊赐下这座占地十余亩的江南园林,自此后宫三千成为虚设。

    汨罗福地里头共有四座院落,彼此以流水竹桥相连。两岸落英缤纷,花枝丰茂,更兼几处泉眼汨汨而冒,如珠如瀑,因此得名。

    园内依着四时节气而建,春日杨柳沙堤丽影迟迟、夏季碧荷连天芙蓉映日、三秋桂子十里荷塘、红炉煨酒踏雪寻梅,每时每处都有不同的风景。

    汨罗福地秀美绝伦,原是帝后二人煮酒论茶的好去处。只是这几年随着康南帝身子渐渐不适,两人避居琴瑟宫中,汨罗福地便闲置了起来。

    美景还须良辰相对,君妃娘娘觉得将这里交到自己儿子与儿媳手上,才不辜负丈夫当年替自己修建这所园林的心意。

    两人大婚,成亲自然是在宁王府。然后,君妃娘娘便会说动康南帝尽快将儿子外放,来到临水三郡。

    父子二人一人独揽京中,一个在外呼应,有了军队握在手中,才能更有效地遏制顾正诺与整个纳兰家的行动。

    听着君妃娘娘的打算,楚皇后连连点头,做父母的为儿子殚精竭虑,一点一滴都考虑得足够周全。这些日子慕容薇与君妃娘娘相处融洽,细瞧君妃娘娘更不是跋扈之人,来日这一对婆媳大约也会亲如母女。

    君妃娘娘缓缓笑道:“您兴许会觉得我们陛下偏心,兴许会觉得是我使狐媚子祸乱朝纲。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比平民百姓更甚,晨箫只是替他父皇拿回他该得的东西。”

    关系到康南国的内政,还有康南帝与纳兰一家多年的恩恩怨怨,楚皇后对那段过往多有耳闻。面对君妃娘娘的自嘲,她淡然微笑。

    第五百七十二章 出逃

    纳兰一家狼子野心,妄想弑君背主。

    昔年追得康南帝君走投无路,误入十万大山桃花瘴中,幸而遇到君妃娘娘才得以活命。这般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表达自己的诚意,楚皇后淡然笑道:“娘娘言重了,纳兰家昔年敢行刺皇帝陛下,便是死有余辜。天日昭昭,祸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这是皇帝陛下与娘娘您睿智,何错之有?”

    两人相视一笑,早已达成了默契。君妃娘娘临走之前,还会与楚皇后一起演一场戏。做为报酬,那枚朱果自然是送给君妃娘娘的礼物。

    连着几日,苏家老宅内都在秘密搬迁,族内一片混乱。眼瞅着就快轮到自己家,红芙越来越心生不甘,悄悄与扶桑约下夜来相见。

    两人坐在红芙的闺房,将房门与窗扇紧闭,就着烛光密谈。

    红芙愤愤然道:“族中委实管得太宽,不许咱们私自离开老宅半步,连去趟菊园都要得到族长的许可,试问哪个大家族如咱们一般?”

    扶桑咬着下唇恨恨说道:“上去几代人的恩怨,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如今却要大家一起避去山中。老人们到还罢了,咱们放着大好的青春韶华,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这样的日子我不甘心。”

    两个人的想法都疯狂而大胆,蔓蔓如荒草滋生,盈满了心田。只是谁也不敢轻易捅开那层窗户纸,只一味埋怨着族中,小心探究对方的心意。

    红芙并无多少牵挂,她父母早逝,打小随着叔叔婶婶过活。不过碍着族长的看顾,叔叔家里多添一幅碗筷,少了许多亲情的羁绊。

    扶桑比她略好,家里只有个寡母相依为命,也早过腻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两人当日奉命与温婉交好,这几个月来偶尔还有书信往还。在这里里唉声叹气了半晌,扶桑与红芙眼神相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忐忑与冲动。

    扶桑忽闪着一双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