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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道:“你在猜测什么?”

    舒知茵随意的笑了笑,道:“结果竟与茵儿曾提的建议不谋而合,未免太过巧合。”

    “还有一件更巧合的事。”

    “什么事?”

    舒泽帝面色微沉,低声道:“你与秦启明私定盟约,打算在及笄大礼后请旨赐婚,却被金谷抢先请旨赐婚,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舒知茵脱口而出,忽发现父皇的脸色渐沉,惊道:“父皇,茵儿听闻婚讯去找秦启明,只想确认他可是无奈领旨皇命难违,见他有意娶金谷皇姐,茵儿豁然,绝无杀他之心。”

    “你杀了他又怎样,”舒泽帝肃目的寒声道:“他敢负你甚过负朕,如果他还活着,朕会将他凌迟!”

    舒知茵道:“他不过是本性使然,何至于死?”

    “你不介意他的辜负?”

    “反而庆幸。”

    “你只关心他的死?”

    舒知茵浅浅一笑,“茵儿只想知道景茂庭结案的真相。”

    “真相已然公诸于众。”舒泽帝神色不明的道:“此案已结,已是旧事,莫再提了。”

    公诸于众的真相看似合理,又是经由令世人信服的景茂庭定论,百姓全无异议。对此,舒知茵深表怀疑,其中定有蹊跷。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景茂庭的为人与立场,他在包庇真凶!

    见父皇的态度明确,似乎是对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却不想揭穿不愿深究。她一字未再提,出了皇宫,径直前往景府。

    景府的府门半掩,如锦叩开了门,门内探出齐汀的脑袋,漆黑的眸子一转,没等如锦问询,他非常识趣的把府门打开,笑脸相迎的道:“公主殿下请进,景大人正在府中。”

    书房里,景茂庭沉静的坐在书案前,专注的翻阅古籍,缕缕阳光轻洒在他的侧颜,冷峻如冰雕。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他抬首望去,身姿轻盈的舒知茵跃入了他的视线里。不可否认,他等她多时了。

    第6章 她愿意

    “是什么让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妥协了?”舒知茵如同一朵绵绵春雨中的海棠花,以冷香清绝之姿,飘落在他面前。她的语声平淡,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有空灵薄凉。

    景茂庭定睛看她,坐着未动,没有起身。

    “是什么让不畏皇权的景茂庭有所忌惮?”舒知茵迎视他的镇定自若,置身于他强悍冷酷的气场。

    景茂庭默不做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是什么让不近人情的你利用声望包庇?”舒知茵深吸了口气,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笑意,语气薄如浮冰,“是什么呢?恩情?仕途?”

    景茂庭用她的语气重复她的话:“恩情?仕途?”

    舒知茵笑了笑,道出了心中的猜测:“你是齐老的养子,太子妃是齐老的嫡幺女,直接杀死或派人杀死秦启明的金谷公主是太子殿下呵护备至的胞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出面找你为金谷公主说情了?”

    “对。”

    “他们不仅为金谷公主说情,还让你陷害于我?”

    “对。”

    “你知道了我的及笄簪子被金谷公主要去了,便告诉皇上刺杀秦启明的凶器只是一支寻常的簪子?”

    “对。”

    “审讯出的刺客口供是故意嫁祸给我?”

    “对。”

    “出于对齐家的报恩,你不得不接受他们为金谷公主说情?”

    “没有不得不,是自然而然的接受。”

    “出于对仕途的权衡,你自然而然的如他们所愿的陷害于我?”

    景茂庭的眼帘微微一垂,清冷的眸子里隐现波澜。沉默了片刻,他用近乎无情的口吻说道:“举手之劳。”

    舒知茵心下一惊,如坠冰雪之窟。

    景茂庭面无表情的道:“你自以为是的认定我刚正不阿、不畏皇权、不近人情?”

    舒知茵只觉寒风袭身袭心,用力的道:“对。”

    景茂庭有些犹豫,凝视着她蹙起的眉心,终于说道:“那不过是世人对我粗浅的评价,就像是世人评价你恃宠而骄任性妄为,实则是世人一叶障目。”

    “你做的事情十有七八是为国为民,树立声望;有二三为私为利,稳固根基。”

    景茂庭不置可否。

    “景茂庭,请舍弃那为私利的二三,完完全全的为国为民,忠于良心。我保你在这片天下的每一寸疆土上畅通无阻,你不用仰人鼻息,不用忌惮任何人。”舒知茵字字肺腑,用她的整个生命在说,她看着他,目光极为坚定,“光明磊落的千秋忠臣你来当,恶毒骄纵的名声由我来背。”

    景茂庭的胸腔里激荡起从未有过的震颤,她看上去有多娇柔艳丽,就有多勇敢坚韧,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火热滚烫,落在他的心上,形成深刻的烙印,牢牢的吞噬他的心。他低低问道:“你愿意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日复一日的为我扫平千阻万险,不遗余力?”

    舒知茵毫不迟疑的道:“我愿意。”

    “我不愿意。”景茂庭缓缓而肯定的说道:“我是人,不是冰石,我有七情六欲。”

    舒知茵惊愕的望着他。

    “你的信心与勇气源自于当朝皇上是明君,他深爱你的母妃而宠爱你,你有恃无恐。”景茂庭道:“待太子殿下登基皇位之后呢?”

    舒知茵一针见血的道:“你是顾及齐家吧?齐老将嫡幺女嫁入皇室为太子妃,自然是希望她能当皇后,光宗耀祖。”

    “对。”

    “为了齐家,你拥护太子,是太子的党羽?”

    “对。”

    “为了齐家,你不惜害我?”

    景茂庭沉默。

    舒知茵冷道:“你虽是宣布直接杀死秦启明的凶手为一个丫鬟,却暗示皇上此丫鬟是受我指使,使皇上以为杀死秦启明的幕后真凶是我?”

    景茂庭沉吟道:“此案已结,未损你一丝一毫。”

    “难道不是因为皇上袒护不追究?”舒知茵斜背着他,扬眉睥睨一笑,“很遗憾,没有让你们得逞。”

    景茂庭不语,眸色骤然幽深。

    舒知茵环顾着满室的古籍,他博览群书,不喜欢多余的东西,对喜欢的东西很专注,多么的特立独行。她的呼吸中夹杂着涩意,失落感涌上心扉,原以为他与众不同高洁傲岸,却也难免落入俗套。

    良久,她笑了笑,笑意薄凉,从容的道:“谢谢你的坦诚,愿你那二三永不暴露,成为世代传颂的千秋功臣;愿齐家子子孙孙富贵荣华;愿你那七八造福天下苍生,国运兴隆。”

    景茂庭看着她的笑容,像刺,深深的狠狠的铺天盖地的穿透他的灵魂,他的血液在瞬间凝结。

    “今日你我所言,都任烟消云散。”舒知茵霍然转身,红润的面容上渐无一丝血色。她急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