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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应有的正直忠诚已足够你如鱼得水,你何必煞费苦心的讨一个无用之人的欢心?”

    景茂庭语声冷沉的压下,道:“我自有判断。”

    是啊,他自有判断,他足够深谋远虑,足够谨慎,从一点曙光中就能料到整片景象,确实不需要她提醒。可是,他为什么要讨她欢心?

    舒知茵不再多言,也不愿再思索,不去想那些残酷的现实。

    用过早膳后,景茂庭装满了两竹筒的水,为她裹上斗篷,坚定的道:“我背你下山。”

    舒知茵扶着洞壁,尝试着向前走,扭伤的左脚只是抬起来就很疼,实在走不了路。看了看他宽厚的背,她没有犹豫的趴上去,双手轻搭在他的肩,笑道:“我没有理由拒绝。”

    景茂庭毫不费力的背着她站起身,跨过涓涓细流,往山下走去。

    深山中绿意盎然,清新寂静。

    走出不远,舒知茵看到景茂庭伸手解下树枝上系着银白色布条,向前数十步,又见他解下一个布条,她不由得佩服道:“你是故意留下记号,以便有人能遁迹上山寻找?”

    “对。”

    “很缜密。”

    “你不是也故意留下了明显的足迹。”景茂庭寻着她的足迹上山寻她,回想起寻到溪水边后寻不见她的足迹时,依旧心有余悸。

    舒知茵笑而不语,幸好他找到了她,及时的带给她食物与温暖。

    山路本就崎岖,下过雨后更为湿滑,独自下山已经很难行,更何况他还背着她。她咬了下唇,紧搂住他的脖颈,身子紧密的贴在他的后背,减轻他双臂要勒束住她的力气。她细微的呼吸洒在他的耳畔,他似乎心无旁骛,专注的踩实脚下的每一步。

    晨阳暖暖的照着,他边走边收起一个又一个布条。在一块岩石边,她刚要开口提议歇歇,他便已慢慢把她放在岩石上。

    “一定很累吧?”舒知茵语声轻柔,含笑仰望他。

    景茂庭不语,是累,但他愿意。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每当他沉默时,是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对别人有理有据字字珠玑,唯独在面对她时,不善言辞,生怕言不由衷,生怕词不达意,生怕她产生不必要的猜疑和臆断的揣测,她很会胡思乱想。

    他默默的坐在她身边,把竹筒递给她,让她喝水。

    舒知茵喝口水,环顾着青绿的苍山,笑道:“你心中可有责备我轻率,嘲笑我不自量力的尝试爬这座最高的山峰?”

    景茂庭对她没有责备嘲笑,只有担心。

    “我每次来到妙春山,都会良久远眺这座山峰,它骄傲的挺立在群山中,看上去很神秘,高不可攀。我不止一次的想要登到它的山顶,去看看它有多神秘,去试试它是不是真的高不可攀。”舒知茵平静的说道:“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试试,担心再不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景茂庭认真的听着。

    “你可能无法理解那种心情,一个看似无忧无虑倍受圣宠的公主,看似能为所欲为,好像一辈子都能安享富贵荣华。其实,她如履浮冰。”舒知茵情不自禁的对他诉说着,“她知道盛极必衰,知道命运无常,当面临一次次选择的机会时,她很担心选择错了,恨不得试试每一种可能,以免有朝一日后悔没有尝试,错失了良机。”

    景茂庭能理解那种心情,他何尝不是慎重的做每一个选择,孤勇独行。可他就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她为了尝试而做出的选择,她曾要嫁给秦启明,又有心嫁给齐汀,在考虑嫁给许元伦,而只想让他做面首。

    “你可能不会懂得那种感觉,这世间的所有东西没有什么是真正固定属于一个人的,荣宠富贵易逝,人心感情易变,被名利所惑,被财富所迷。”舒知茵笑了笑,“可是,又不甘心浑浑噩噩的活着。所以,只能不断的试着去寻找难得可贵的美好,盼得之,与之相依为命。”

    景茂庭能懂得那种感觉,于混沌阴暗的尘世中,任众人虚伪任俗事多舛,眼明心静的独醒。他只是不懂她丈量美好的眼界。

    舒知茵瞧着他的若有所思,神色有些隐晦,他可能是理解也可能懂得,然而,他有他的坚持与立场。她隐隐一叹,莫名的惆怅,空空凉凉的,轻问道:“你可曾想过远离尔虞我诈,落户山水清闲度日?”

    景茂庭不假思索的道:“没想过。”

    舒知茵眯起眼睛问道:“你不贪财,不好美色,唯向往权势?”

    “我好美色。”景茂庭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

    “好男色?”

    “好女色。”

    舒知茵笑了笑,笑声清脆,笑道:“很遗憾,这世间难有女子入得了你的眼,你怕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景茂庭认真的道:“有一女子入了我的眼。”

    舒知茵的笑容更灿,扬眉问:“是我?”

    第22章 她懂了

    看到她笑意满溢的眼眸里尽是戏谑,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景茂庭心中钝得闷疼,一时语塞。

    山谷空静,晨阳细洒,舒知茵的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他,笑意细细密密,入了他眼的女子是谁?察觉到他眉峰渐拢,一贯冷沉的面容有些异样,颇似方寸乱得出奇。

    他沉默着,这位在众人面前八面威风的男子,此刻犹如初涉世事。

    见状,舒知茵心头怦然,他的沉默意味着什么?见他迟迟不语,她深吸了口气,转眼望着蔚蓝天际,思绪复杂,终究忍不住追问道:“可是我?”

    景茂庭思虑良久,用她惯用的疏离口吻道:“不高兴告诉你。”

    舒知茵蹙起眉,得意的轻笑道:“证明我说对了。”

    景茂庭不语,面罩淡淡的薄霜。

    一阵凉风吹过,舒知茵环抱着双臂,故意颤抖声道:“好冷啊。”

    话音刚落,景茂庭便将自己披着的斗篷解下,披在了她的肩上。瞧着他自然而然的举动,又瞧了瞧自己披着的两件斗篷,她隐隐一笑,冷风中他如此不畏寒,上山寻她不畏险,背她下山不畏累,待她体贴入微,他敢否认入了他眼的女子不是她?!

    笑意自心底攀上她的眉眼,却又莫名的无限惆茫。

    过了半晌,当她想提议继续赶路时,他已站起身示意她趴在他背上继续赶路。

    景茂庭默默的背着她,走走歇歇,牢牢的护着她,每一步都很稳。

    舒知茵亦一言不发,如是火苗亲密依偎着火源,紧紧的栖息他的后背上,仔细的看着他们前行的路,不忍再触动某种渐渐失衡的平衡。

    走了两个时辰,在将近正午时他们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几双焦急的目光不住的张望,望穿秋水。如瓷先看到了他们,惊喜的唤道:“公主殿下!”

    只见景茂庭背着舒知茵慢步走着,景茂庭神色如常,一如往常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