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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昭仪笑着摇了摇头:“嫔妾可没有她们这么多好物件,听闻娘娘爱念书,带了几本古籍来,娘娘可莫要嫌我寒酸。”

    ……

    要放到平时,礼尚往来的道理唐宛宛都明白,也知道该怎么答才合适。可这会儿人太多了,又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她实在应接不暇,只好说:“谢谢。”

    德妃身旁的丫鬟捧着那盒南洋金珠行上前来,她明明走得极稳当,却不知怎的,临到唐宛宛跟前了忽然一个趔趄,将匣子里的金珠洒了一多半。

    “娘娘恕罪!”丫鬟满脸惊惶,忙跪在地上去捡那四处乱蹦的珠子,一边急声请罪:“奴婢一时失手,求娘娘恕罪。”

    唐宛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德妃美目一厉,斥道:“糟蹋了本宫要送妹妹的见面礼,还不自己掌嘴!”

    丫鬟白了脸,膝行到唐宛宛面前,伸手就掌自己嘴巴,手下一点没留情。

    光是听这动静,唐宛宛就被骇了一跳,忙要起身把人扶起来:“不用不用,你别……”

    “让妹妹受惊了。”德妃起了身,面色为难道:“扰了妹妹的兴致,本宫实在过意不去,明日再给妹妹补上一份见面礼。”

    一群人风一样地来了,又呼啦啦地走了,只留下个一脸懵逼的唐宛宛。呆了好半晌,喃喃自语:“这是做什么来了?”

    身后的小芷跟她一样浑浑噩噩:“奴婢也不知道啊。”

    红素几人对视了一眼,各个神情复杂。

    太后娘娘身边的丫鬟太多了,她老人家看重的又是跟了她多年的那几位姑姑。一月前,听闻太后要给贤妃娘娘挑四个大丫鬟,红素几人是自己表了意愿意过来的,为的就是在这宫里出人头地。眼看着在太后身边是出不了头了,可若是娘娘有幸得了圣眷,将来她们几人兴许也能像荷赜姑姑那般当上一等女官,在这宫里也算是有了倚仗。

    红素心中暗道:下人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家娘娘年纪轻,又是刚进宫,不识人心险恶,自己这个大丫鬟就得多担些事。

    这么想了一通,她便开了口:“娘娘不能大意,若是奴婢猜得没错,德妃娘娘这是给您下马威呢。”

    “下马威?”唐宛宛迟疑着问:“那她……不是应该冲过来打我吗?打自己的丫鬟是怎么回事?”

    红素苦笑道:“娘娘不能想得这么浅,就比如那丫鬟不小心把珠子给洒了,可谁知她是不是故意如此的?兴许只是受了她家主子指使,刻意做一出戏给您看。”

    “她为什么要这样啊?”唐宛宛眼神更茫然了:“德妃不是在西六宫住着吗?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专门跑我面前打自家丫鬟?这是什么道理啊?”

    一向能说会道的红素当下哑口无言,她入宫已有十个年头,再多的腌臜事也见识过,早把人心的弯弯绕绕看得明明白白的。可此时被唐宛宛这么几句一通绕,自己也被她带进了沟里,一时竟觉得自家娘娘说得挺对。

    ——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又掌了自己丫鬟的嘴,还在人前丢了自己的脸面,这不是闲的吗?

    一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后宫之人的红素这回难得往好里想了想:兴许……那一匣子珠子就是丫鬟不小心给洒了?

    第28章 鹦鹉

    德妃前脚出了长乐宫, 后脚就到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正在园子里逗鸟儿,一排鹦鹉挨挨挤挤站在竹栖木上嘎嘣嘎嘣嗑瓜子。这只说“太后吉祥”就赏它一颗瓜子;那只说“太后金安”, 也给赏一颗瓜子;再有一只说“皇上早生贵子”——被赏了一碟瓜子。

    一排鹦鹉都鬼精鬼精的, 一时间“皇上早生贵子”“太后早抱孙子”“儿孙满堂福临门”“大皇子二公主三皇子四公主”一类的吉利话不停往外蹦,虽然怪腔怪调的, 可咬字还挺清楚, 可见太后调教有方。

    “瞧这一群鬼灵精!”太后瞧得合不拢嘴:“赏赏赏!都赏!”

    荷赜和乐霁姑姑笑得无奈,心说太后娘娘真是越老越闲, 成日就这点乐趣了。说来也是,她老人家有夫有子有倚仗, 若是陛下再添几个皇子公主, 儿孙绕膝就再美不过了。

    德妃刚走进园子就听到这么几句, 不由心里一堵,笑着行上前来:“母后好兴致。”

    太后眼中的笑淡了两分,面上却不显, 也笑着问:“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子羡怎么来我这儿啦?”荷赜上前想扶她坐下, 太后却摆了摆手,照旧拿着瓜子逗鸟。

    她不坐,德妃也不好坐下, 行到了廊下站在太后身侧,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徐徐开口:“今晨嫔妾同几个姐妹一同去长乐宫给妹妹送见面礼……本是出于好意,却闹了些不愉快的事。”

    太后手上一顿, 没作声。

    德妃继续往下说:“嫔妾想了又想,觉得这事妹妹做得不妥当,有心给她提个醒,却又怕妹妹不待见我;我与陛下说,又怕陛下多心。”

    德妃轻叹半声,笑得发苦:“嫔妾实在为难,只能来这儿与母后说说,您见了妹妹的时候给她提点一二。”

    太后听得意兴阑珊,心中不耐却没上脸,只问她:“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德妃回头使了个眼色,先前那挨了打的丫鬟顶着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跪在廊下,怕太后老眼昏花看不清,还特地扬起小脸,含着一泡眼泪唯唯诺诺道:“今晨,奴婢将我家主子送给贤妃娘娘的南洋金珠洒了,惹贤妃娘娘不高兴了。”

    德妃又是一声叹:“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犯了错的婢子而已,妹妹瞧她不顺眼,怎么罚都不为过的。可嫔妾想着妹妹初来乍到就这般责罚下人,怕是于她名声不利,会被那些个多嘴的宫人嚼舌头。”

    “真打啦?”太后娘娘逗鸟的手一停,扭回头诧异问:“宛宛让人打的?”

    德妃作出一副“我不是故意告状,但您要问我不得不说”的复杂表情来,徐徐说:“几个姐妹都在旁边看着呢,嫔妾怎敢夸大其词?”

    她小心觑了觑太后的神色,又垂着眼睑为难说:“今早不欢而散,我便带着几位妹妹各回各宫了。听闻贤妃妹妹给另几个都送了回礼,连冯侯赵美人都没忘,却独独没给嫔妾回礼……唉,怕是因清晨之事对我生了怨。”

    太后“唔”了一声:“继续说。”

    “嫔妾本是好心,却落了埋怨,可姐妹们都是一家人,口舌之争反倒伤了情分。嫔妾也无甚委屈的,只是回了宫左思右想,总觉得妹妹此举不妥。妹妹是陛下的身边人,行事无度怕是会落人口舌,嫔妾这才想让母后您帮着提点几句。”

    说话间,德妃学着太后的样子从一旁的小碟中捻起几枚龙井瓜子去喂鸟,她面前站着的鹦鹉正是太后娘娘的那两只心